静谧夜色下。
巍峨皇城伫立在内城东侧,月华似水,洒落在成片的皇城宫殿,遍地银霜。
御书房内,宽大御案上摆满了奏折,此时已分门别类,整齐的摆放在一边。
御案后的龙椅上,一身玄色蟒袍的圣元帝萧玄德,正在翻阅手上的案卷。
大太监刘忠手持拂尘,候在一旁,静静站立。
看着手上的案卷,萧玄德一会儿欣慰的露出笑容,一会儿眉头紧锁,令一旁默默注视的刘公公,大为不解。
“这个臭小子,还真能惹事。”
御案旁的大太监刘忠,听见圣元帝开口,凑了过来,好奇问道:“圣上,是四皇子又闯祸了么?”
圣元帝将案卷放在桌前,向着旁边推了推:“才进入学院一天,就不安分,将宣平侯的子女,重伤在地。”
刘忠拿起卷宗快速的扫了一眼,记载的正是今日白天时,萧安在异术学院击败朱玉,只是那人的名字,叫安晓。
案卷的来处不用多想,当是浮云台送过来的,而安晓这个名字,圣元帝掌管浮云台,又岂会不知。
圣元帝近日格外关注学院内的异动,浮云台的暗子,也将源源不断的消息,送至御案前,给圣上翻阅。
这些信息,刘忠一般都是等圣上翻阅后,自己才会挑重点查看。
望着手上的案卷,刘忠也不好说什么,想了想道:“四皇子殿下再度觉醒异术,看起来,比当年还要厉害不少。”
听到他夸赞自家儿子,圣元帝掩去眼底的得意:“哼,这惹事生非的性子,倒是半点没变。”
老爹在骂自家儿子,刘忠当然不会说一句骂得好,不然这脑袋咋没的,自己都不知道。
放下手上的卷宗,刘忠沉思片刻,道:“未入品的境界修为,击败三品异术师,四皇子殿下觉醒的异术,颇有些厉害。”
“哈哈哈!”圣元帝听闻畅怀大笑,颇有些骄傲,道:“朕的四个儿子,没有一个无能之辈,以未入品境界击败三品,像朕当年做的事情。”
话音刚落,圣元帝忽地皱起眉头,沉声道:“不过这个宣平侯之女,实在过分,那畜生连老子都不跪,她竟然敢令其下跪。”
辅佐管理浮云台的刘公公,自然知道许多秘辛,他在一旁附和道:“宣平侯府近来行事,确实有些过分。”
圣元帝眉头一皱:“哦,还有何事?”
“宣平侯之子京兆府司法参军朱恩文,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小妾,前些日子,那小妾的兄弟当街行凶,却被他私自威逼苦主撤诉,就这么把人放了。”刘忠如实说道。
圣元帝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此等逆臣贼子,当诛!”
面对发怒的圣元帝,刘忠太监脸色平静,继续说道:“不过今日宣平侯亲自带人,已将朱恩文养在外面的小妾,与那当街杀人的凶犯,一并打杀了。”
听到这里,圣元帝脸色这才舒缓,幽幽道:“当年,宣平侯作为朕的亲兵副将,跟着朕出生入死多年,总算是没有令朕难做。”
刘忠点点头:“宣平侯做事,倒也还算稳妥。”
圣元帝沉吟片刻,浓眉一竖,吩咐道:“话虽如此,但罪责难逃,传朕的口谕,宣平侯教子无方,罚俸半年,他儿子滥用私权,杖责三十,罢免司法参军一职,禁足一年,至于那个什么朱玉,也一并禁足吧。”
这是老子给儿子撒气来了……刘忠微微欠身:“是!”
圣元帝揉了揉眉心,却见刘忠立在身旁,脸色颇有忧虑,便好奇问道:“刘忠,当年在战场上,你为救我落下隐疾,朕待你实如手足,你若有事,尽管说来。”
听圣上提及自己功劳,大太监刘忠诚惶诚恐:“刘忠此生并无所求,只是心中顾虑四皇子他……”
“但说无妨!”圣元帝道。
得到圣上的首肯后,刘忠心中再无顾忌,径直说道:“四皇子殿下犯下的,乃是杀头大罪,倘若四皇子不知悔改,以他的异术天赋,圣上就不担心,将来四皇子异心再起,行谋逆之举。”
圣元帝霍然起身,盛气凌然,开国皇帝的气势,显露无疑:“子不教,父之过,朕愿再给他一次机会,倘若真不知悔改,虎毒食子,大义灭亲,朕也不是做不出来。”
……
“完犊子了!”
宿醉的后遗症接踵而至,在这个名叫品仙阁的地方,萧安昏沉的大脑慢慢苏醒,想起自己貌似还有早课。
“快,不凡,快起来!”
萧安推了推地上四仰八叉的姬不凡,换来的则是一阵呓语:“别摸我,我还能喝!”
喝你妹啊,这才第一天上课,自己就要迟到么……望着地上的姬不凡,萧安一脸无语,果然是近墨者黑。
昨天!
从刑部衙门出来后,在姬不凡的盛情邀请下,两人来到此处,拥美入怀,把酒言欢,体验了一此大周的夜生活。
昏昏沉沉的姬不凡,终于苏醒,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萧安,躺在地上甚至打了个哈欠,颇为淡定:“什么时辰了?”
“辰时!”萧安咬牙切齿。
姬不凡一个鲤鱼打挺:“都辰时了,你怎么不早喊我,这下惨了。”
我踏马……
两人急匆匆的赶到学院,门口如松柏的王步东,见他们匆匆而来,尤其是见到萧安后,终于动了。
他摇了摇头:“你又迟到了。”
萧安还想要狡辩一番,姬不凡却是充耳不闻,拉着他就冲向学院内,最大的宫殿建筑,也就是学宫。
刚刚走到学宫门口时,已是辰时三刻。
还未走进去,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杨先生那低沉的嗓音,和毋庸置疑的语气。
“你们二人先在门口候着。”
听到这话的时候,萧安撇了撇嘴,见姬不凡无所谓的态度,只觉所遇实非良人。
未几。
诸多学子从学宫内鱼贯而出,皆是十分好奇的看着二人,而走在后面的顾落花,则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们一眼,便径直离开。
萧安有种以前迟到了,被罚站的既视感,有些羞愧。
当最后一人从学宫内走出,正是一身青衣宽袖的杨先生。
他先是看了眼姬不凡,露出无奈的神情,最终,盯着站在那里的萧安,摇头道:
“为何迟到?”
萧安还未开口,姬不凡便如实说道:“逛窑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