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司若雪的本事，捉几条鱼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鱼处理起来就没有生火那么容易了。

还是试图学习他的手法，司若雪拿起一条鱼，思考了一阵，然后在河边开始捣鼓起来。

去鱼鳞，去内脏，清洗，然后穿在树枝上，这一套动作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只是那被穿在树枝上显得很凄惨的鱼身，似乎是在告诉他这少女的手法太毒啦。

完事之后，司若雪拍了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似乎也有些不满意的样子，不过还是只得拿到篝火旁，开始烤制起来。

空气安静了下来，明亮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着，司若雪曲着双腿坐在一边，下巴抵着膝盖，时不时地动动火堆，加一加木柴，双眼却是紧紧地盯着那烤鱼，一动不动。

而躲在远处的林许之早已被惊得说不话来，从一见到司若雪开始，她给自己的印象就是冰凉冷漠的感觉，虽是长得很漂亮，却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这十几天的相处下来，林许之对她有了一点点改观，不过大体印象还是没有变化的，美丽，冰冷，疑心又有些重的少女。

然而现在看到她这幅样子，林许之忽然觉得，她其实并不是这样一个冷艳的少女，更像是一个有些可爱柔弱的小姑娘。

又或许她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而不是林许之如今认识的这个冷冽少女。

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林许之心中思索着，这肯定跟追捕她的那帮人脱不了干系，还有她身上那叫做雪尘境的物品，肯定也有关系。

暗自叹了一口气，林许之看着前方那有些孤单的身影，心中莫名地有几分心疼。

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放在以前的世界中，还只是个背着书包念书写字的小姑娘，而如今不仅要戴着一张面具示人，还要面临着恶人的追捕。

不过两人现在也算不得多么熟悉，如果不是因为有明雪剑的缘故，司若雪早就离开了，他如今自然不好去追问什么，而且这只是依照着感觉的猜测，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想着事情，林许之准备悄然退去，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声“咔嚓”的声音突然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尤为清晰。

糟糕！

他心中一惊，只顾着想事情去了，这下可惨了！

“你躲在这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林许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司若雪。

他很是无奈，好吧，刚才司若雪偷看他被发现，这次轮到他偷看被发现，因果报应啊。

“什么躲着？我刚从这路过而已，正准备回去修行。”林许之装作很自然地转过身体，随后反问道：“倒是你，呆在这里干嘛？”

“没，没做什么，修行。”司若雪有些紧张地说着，身体动了动，往前一步，像是想要挡住他的视线。

“是吗？那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林许之有些想笑，不过还是强自忍了下来，现在要是笑出来，不知道会不会真被司若雪一剑斩来。

“等等……”

“怎么了，还有事？”

他疑惑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去，司若雪伫立在原地，轻咬着嘴唇，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你，你刚才，是不是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修行？”

一时嘴快，林许之想也没想就把话说了出来，然而这话听在司若雪耳朵里，分明就是调侃。

她白嫩的脸颊陡然红了红，努力地斟酌着词语，手臂不自觉地挥舞着：“不，不是，我是想，是想……”

迟疑了半天，她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手臂黯然地垂在身体两侧，林许之看着她，心中又是一叹，他也许并没有想错。

“不好！”

安静了片刻，林许之蓦地想到了什么，连忙越过司若雪的身边，朝着那堆篝火走去，果不其然，本就不成样子的鱼更是已经不能吃了。

他不免有些惋惜，虽然这烤鱼完全无法入眼，好歹是司若雪的一片心血，就这样没了还是怪可惜的。

司若雪跟在后面也走了过来，看了看那烤鱼，装作镇定的样子中却有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对了，你不是还抓了几条鱼吗，我刚才还没吃够了，要不我去拿来烤了吃？”林许之侧过身去看了看她，笑着说道：“放心，是你抓的鱼，我占了便宜，不会吃独食的。”

话一说完没等司若雪回答，他就自顾自地拿起另外几条鱼，来到河边开始进行处理。

手中麻利地工作着，林许之嘴里还在不断地说着话：“这个鱼鳞了，要这样，然后这样……”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着给什么人听一样。

司若雪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没有离开，也没有阻止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最后还有这个。”

把鱼串上树枝放在篝火旁烤着，林许之又从身上的包裹里拿出了仅剩的一些调料洒了上去：“这些香料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然可不好吃。可惜有一两味用完了，暂时只能将就点了。”

“搞定，大功告成！”

诱人的香气迎来，金黄色浮上了鱼身，林许之满脸笑容地拿起一条递给了坐在对面，呆呆发着神的司若雪。

“诺……”

司若雪有些犹豫地看了他几眼，迟疑片刻，还是接过烤鱼，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速度却是不慢。

看到少女这样子，林许之忽地想起了以前曾在外面喂食过的小猫咪。

那只小猫也是这样孤零零的，起初才遇到的时候很怕生，对他张牙舞爪的，他就放些食物引诱它。

渐渐熟悉之后，每次他还未过去，小猫就像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喵喵”地叫着，蹭着他的裤脚，他就蹲在一边，看着小猫像这样吃着东西。

可是后来当他终于决定要收养小猫的时候，却是再也没有看到过它了。

想到往事，林许之有些淡淡的伤感，看见司若雪已经吃完，微微笑着说道：“喵！还要吗？”

“你说什么？”司若雪疑惑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

林许之陡然惊醒，他刚才差点把司若雪当成那只小猫了，好在她没有察觉到。

“呃，我是说还有两条烤鱼……唉，刚才我说大话了，现在我可是吃不下，但是丢了又好可惜……”

林许之摸着下巴，有些苦恼的样子，随后眼神一亮，望着司若雪开口说道：“对了，你还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