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突破炼气三层时，修士是肉身突破桎梏，那么炼气六层，便是修士真气的蜕变。

唯有突破炼气六层，修士体内真气才算契合天地道则，具备神异，可施展术法，炼制灵物。

在此之前，修士体内真气无非就是高级一点的内力罢了。

理论上来说，凡突破炼气六层的修士都可以炼制丹药，但实际上，并非人人都具备丹道天赋。

寻常修士炼制粉剂不难，但若想成丹，便要求很高的天赋，而且还要长时间的习练才行，这期间必定耗费大量时间、精力以及灵药资源。

修士修行，为的是追求大道长生，丹道说到底也只是辅助手段。

大多数修士都不会在丹道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资源，故而最终能成为丹师的修士，少之又少。

而能称之为丹道大师的人，必然能够炼制上品灵丹，修为筑基，可开山立派。

放眼整个荒界，丹道大师也十分稀少，即便到了上等门派，也会被奉为座上宾。

便是青元门，也不过只有两位丹道大师罢了。

而如今这元青说他师尊是一位丹道大师，冯渊如何不惊？

“元、元公子，敢请教尊师名讳？”冯渊身体坐得挺直，心脏跳的厉害，喉咙都有些发干。

秦源仍是那套说辞，“我师尊乃是山野散修，没什么名气。”

冯渊闻言便不再细问，恳切以对：“元公子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秦源也不再遮遮掩掩，手腕一翻，拿出一个瓷瓶，推到冯渊身前。

冯渊伸手接过，打开一看，讶然道：“聚气丹！”

他急忙盖上瓶塞，唯恐泄露了丹药灵气。

聚气丹在青元门都属于抢手丹药，流落至万象城的便更加稀少，况且这枚聚气丹品相极好，乃冯渊生平仅见！

“元公子，这…可是要将此丹卖于冯府？”冯渊恋恋不舍地松开瓷瓶，颇为期盼地询问。即便有老祖的情分在，他也断然不会傻到以为对方是来赠送丹药的。

秦源道：“不错，这丹药冯府可要？”

冯渊没有丝毫犹豫，连忙点头，“元公子有多少我冯府便要多少。”

秦源点点头，轻拍储物袋，茶几上登时堆了三个鼓囊囊的布袋。

“……”

冯渊双目瞪得溜圆，愣愣看着桌面布袋，大脑一片空白，短时间内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些都是聚气丹？

冯渊只觉得大半辈子都白活了。

秦源笑道：“冯家主莫要误会，这些可不是聚气丹。”

冯渊闻言这才缓过一口起来，就说嘛，即便是丹道大师的弟子，也不能随后一扔，便是三袋子聚气丹啊！

看这鼓囊囊的三布袋，只怕不下百枚，想来都是些伪丹吧…

“都是些辅助修行的丹药，杂七杂八得有数十种，都是下品灵丹层次。”

“…”

冯渊闻听下品灵丹，又是一阵错愕，只不过经过方才冲击，到底是有了些心理准备，这次很快便缓过神来。

他拿起布袋，打开一看，浓郁丹香直扑面门，入目尽是平日里看来十分珍贵的丹药，不下三十颗！

回春丹；

凝神丹；

锻骨丹；

温脉丹；

…

冯渊再次被震撼到了，毕竟想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他喉咙滚动几下，又打开另两个布袋，赫然也都是下品灵丹！

他当了二十年家主，经手的丹药加起来也没有此时桌面上的多！

冯渊心脏狂跳，目光灼热地看着秦源，“元仙师，这些丹药你要价几何？”

秦源闻听自己从‘元公子’变成了‘元仙师’，心中轻笑一声，也不甚在意，说道：

“这些丹药，按惯例本是要卖到某个大门派的，但师尊念及冯老前辈遗言，便将丹药留了下来，特地让我送来冯府。

有这一份情谊在，我师尊吩咐过不能多要。

以这些丹药的品相，若在门派之中售卖，至少也是一块下品灵石，而在万象城，价格还要更贵，普遍能高出两到三块伪灵石。”

冯渊颔首道：“不错，丹药大多出自像青元门那样的大门派，首先都会紧着山门弟子使用，流出到外界的丹药，价格自然会高出不少。

那这批丹药…”

秦源笑道：“冯家主莫急，晚辈敬佩冯老前辈为人，又有家师嘱咐，自不会按照市场高价卖给冯府，除了聚气丹，这些丹药一律九块伪灵石，如何？”

冯渊先是茫然，继而狂喜，很快又沉稳下来，他起身抱拳行礼，“谢元公子高义，只是恕冯某不能答应。”

秦源眉头轻皱，面上闪过冷意。

冯渊连忙道：“元仙师莫要误会，在下是说，元仙师送来老祖遗物，已是我冯府恩人，如今又把本该送往大门派的丹药留下，特意卖予冯府，恩上加恩！

冯某绝非铁石心肠，怎会无动于衷？

如今冯府虽然没落，但分得清是非，九块伪灵石太少，至少也要一块下品灵石才行！”

秦源面色缓和几分，心中对这冯渊再度高看一眼。

此人主动提价到一块下品灵石，绝非还恩那么简单。

他以退为进，是想抓住自己这条关系，为的是以后的细水长流。

如果冯府有稳定的丹药来源，不但府内后辈修行有了保障，还能多出一条盈利渠道，给风雨飘摇的冯府打一剂强心针。

退一步来说，即便以后冯府得不到丹药，此次他一块下品灵石买一枚灵丹，再转手一卖，仍有很大利润空间，横竖都不亏。

诸多心思在秦源心中一转，他也站起身来，“冯家主有冯老前辈遗风，晚辈佩服。”

“元仙师谬赞！你师尊与我冯家老祖乃至交好友，若真细论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师叔呢！”冯渊把秦源让回座位，给他换了新茶，笑着说道。

秦源连忙摆手，“冯家主客气，晚辈年轻，修为又浅，师叔可不敢当，会折寿的。”

冯渊哈哈一笑，也不细究此事，转而拿起布袋，“元仙师，那就说定了，一块下品灵石一枚丹药，如何？”

秦源答非所问道：“冯家灵石可还充足？”

冯渊第二次听闻秦源问此话语，拿着布袋的手一僵，心脏不自觉地慢了半拍，这一次他肯定地说道：“充足！”

秦源点点头，手腕一翻，又丢出十几个布袋。

冯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