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事可否到药谷一叙？”秦源自动忽略秦黎笑意玩味的目光，伸手将他往药谷让。

“你这小子也忒不爽利。”

秦黎冷笑一声，拎着酒坛，边走边道：“你可是要打药谷残次灵药的主意？”

秦源被戳破心思，也不觉尴尬，笑道：“什么都逃不过您老的眼睛。”

秦黎呵呵一笑，“老夫见你这几日总跟我套近乎，就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像你这样的弟子，我见多了。

不过你小子懂得分寸，老夫耐心便多一些，但你也休拿什么大生意来唬老夫，就凭你一个落魄外门弟子？呵呵…”

秦源双手拢袖，笑容依旧，“秦管事话说得通透，弟子也没必要遮掩，咱就敞开了说…诚如秦管事所言，凭我一个破落弟子，又怎敢找您妄谈什么大生意？想必秦管事也听说了我重新修行之事吧？”

秦黎没有接话，隔着封泥嗅了嗅，一脸陶醉。

秦源不以为意，接着道：“助我修复部分经脉的那位前辈，是一位主修丹道的散修，那位前辈虽已筑基，但秦管事洞察万事，自然明白散修的艰难之处…”

秦黎闻言点头，看眼秦源，态度缓和几分，“他想通过你购买灵药？”

秦源颔首道：“不错，俗世之中，灵药难求。”

“他既是筑基修士，又主修丹道，实为难得，为何不到青元门担任供奉长老？”

“秦管事有所不知，那位前辈曾与青元门某位长老发生过不快，又自由惯了，不愿加入山门。”

秦黎沉吟一声，又问道：“那他为何不够买灵药，反而要残次品？”

秦源苦笑一声，叹道：“那位前辈徒子徒孙众多，日常丹药开支较大，残次灵药炼制出来的伪丹虽然品质不行，但至少有量的保证。”

“原来是准备自立门户，开山立派啊…”

秦黎斜瞥秦源一眼，笑意莫名道：“你这是提前给自己找退路了？”

秦源讪笑一声，也不好接话。

秦黎倒也没有追究此事，说道：“他想怎么个合作法？毕竟每月分到我手中的份额也不多，而且有固定的买家。”

秦源笑着递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布袋，“这里有三枚那位前辈炼制的丹药，还请秦管事过目。”

秦黎接过来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讶色，暗道这些丹药品相上佳，竟然不输于门内那两位丹道大师的水准！

以小见大，秦源口中的那位散修前辈，估摸着即便不是丹道大师，想必也相差不远了。

秦黎收起轻蔑心思，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说道：“尚可。”

秦源低声道：“那位前辈吩咐过了，残次灵药能给多少他就要多少，可以直接用灵石结算，或是以物易物，用布袋中这种品级的下品灵丹来换残次灵药，而且一枚丹药…按照一块下品灵石来计价。”

秦黎闻言已然心动不已，面上却故作为难道：“以物易物倒是不错，不过你也知道，即便在青元门，灵药也十分紧缺…”

这是想压价吗…秦源心中冷笑不已，长叹口气，“哎，既然秦管事如此为难，那便算了，弟子来找秦管事，本来也就是冒昧尝试一下。”

“…”

秦黎见秦源转身就走，不禁一征，暗骂一句愣头青，急忙道：“老夫话还没说完呢！”

秦源回身茫然看着秦管事。

秦黎咳嗽一声，说道：“他若想诚心购买灵药，老夫帮忙运作一番，还是有些交易空间的，只是这价格嘛…”

秦源却是摇头道：“弟子明白秦管事意思，但那位前辈吩咐过了，用丹药交易，一枚这样的回春丹，便是一块下品灵石，他已经做出很大让步，若再低，那便不是价格问题，而是对他炼丹水平的侮辱。”

秦黎面色当即便冷了下来。

秦源瞥眼秦黎神色，待其冷意逐渐收敛，这才道：“不过那位前辈还说了，若是能够促成灵药交易，他为表诚意，可以拿出交易额的一成，作为赠礼，权当交个朋友。”

本已忍下怒意，纠结是否交易的秦黎闻听此言，眼底闪过一丝精芒，他摆摆手道：“你且去忙，此事容老夫考虑一下。”

秦源见状，心中便知此事已定，暗骂一句老狐狸，而后拱手作别，自去药田巡查。

此后几日，秦黎都没再提此事。

秦源知道秦黎这是在做最后的试探，若他主动找上门，便落了下风，估摸着大概率又要在让利多寡一事上扯皮。

因此秦源也不着急。

他故意亲近其他几位管事，但又拿捏分寸，没到惹怒秦黎的程度。

在此期间，他全心习练火雀术，终于将其完全参悟，修炼至大成境界。

孔东收购伪丹愈发卖力，每日都有十到三十枚不等。

只不过当下秦源手头缺少灵石，没有立即熔炼。

他去了狐谷暗市数次，将手头从郑长老那里得到的灵药出售了几株，又零散卖了些丹药，换来灵石，作为孔东购买伪丹的灵资。

其实秦源早就发现了孔东态度的变化，他完全可以让孔东垫资购买伪丹，但他却没有这么去做。

强权可以暂时压迫人性，但若想长久掌控人心，就得赏罚分明。

想要马儿跑，得让马儿吃饱，说的也是这般道理。

也就在秦源药谷当值的最后一日，他前往药谷石殿交接任务，拿到竹签之后，秦黎终于主动找来。

“秦源啊秦源，以往倒是小瞧你了。”秦黎神情怪异地看着秦源，似是讥讽又好似感慨地说了一句。

秦源略是摇头，苦笑道：“秦管事何出此言？”

秦黎呵呵冷笑一声，直截了当道：“你说的那事，老夫答应了，结算时用丹药以物易物，一枚丹药等价一块下品灵石，每成交一笔，给我一成的利钱。”

秦源笑道：“多谢秦管事！”

秦黎翻个白眼，转身离去，“以后多给我带酒喝，有我在药谷一日，这份交易便是稳妥的。”

“多谢秦管事！”

秦源抱拳行礼，这一次诚心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