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杋和孙慈义翻进去后，并没有被赶出来。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马上就有人反应过来，他们尝试着翻进小院，结果又被飓风打落。

见状，他们出离的愤怒，不顾师门严厉，也不顾戒律清规，纷纷破口大骂。

凭什么那两人能进，他们不能进？

人心向来是不患寡患不均，在忽如其来、堪称末日的绝境下，所有人的黑暗面会被血淋淋地展现出来。

院落内，孙慈义听到了骂声，不解道：“李住持怎么就放我们进来了？”

开玩笑，老子给他当了三年的挖煤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不好！

但这事说出来忒没面子，朱杋就当没听见，直径走进养心殿内。

张道灵和周晓晓等待多时，他们坐在大堂内。

周晓晓换了一身贴身的衣服，她和张道灵一样垂首不语，气氛低迷。

见朱杋回来了，两人立马站起迎接，周晓晓问道：“没事吧？你去干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

“我没事，师姐怎么样了？”

朱杋心说颜清潋这傻孩子，莫不是小时候受什么刺激了，有事她是真上。

“李住持把她带回来了，在厢房内救治，”周晓晓担忧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师姐伤得极重。”

果然，李东风将这件事的因果抹去了。

周晓晓和张道灵年龄都不大，突逢巨变，此时都六神无主。

朱杋随口安慰了两句，他正准备去厢房看看情况，却听张道灵传音道：

“殿下，有要事相商，”张道灵看向孙慈义，“可否屏退外人？”

朱杋瞥了孙慈义一眼，两人已经由金色因果线相连，互相都难起恶感，先前他还因孙傲忠而迁怒于他，转眼就抛之脑后；孙慈义同样不计前嫌，两瓶补灵丹说喂就喂。

也就是说，朱杋还没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和孙慈义成了好兄弟。

他正准备说孙慈义是自己人，但张道灵下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我觉得可能是他泄密了。”

的确，周晓晓自幼在龙虎山长大，来历清白；张道灵是李东风极为重视的亲传弟子，没理由会为朝廷卖命。

两个小屁股都不是演戏的料，在朱杋眼皮底下装不了双面间谍。

只有孙慈义，最为可疑。

首先他替朱杋报名打擂台，目的是为了让老天师觉得他有能力去当斩缘人。但仅仅只是有可能的事情，他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除非他一早就知道，老天师会通过名单的审核。

但也有可能是他脑子里有坑。

总而言之，他目前嫌疑最大，也许就是他给洪武帝通风报信，导致朱杋功败垂成。

疑窦四起，朱杋看这浓眉大眼的孙慈义越来越不顺眼，心想不会就是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叛变了革命吧？

孙慈义被他看得发毛，问道：“干嘛这样盯着我？”

“你滚蛋，”朱杋不耐烦道，“我们有悄悄话要说。”

“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啊？”孙慈义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商量怎么砍死你弟，你要参与吗？”朱杋胡扯道。

孙慈义讪笑一下，说道：“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阿忠他平时挺和善的……”

“滚！”朱杋瞪眼。

“好嘞。”孙慈义拍拍屁股离开了大堂。

见他走远后，张道灵让周晓晓布下隔音阵。他刚来龙虎山，有很多法门都不会，而周晓晓这个资深学霸向来是样样精通。

朱杋注意到从他进来开始，周晓晓就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想问他。

阵法布好后，周晓晓率先问道：“你真的就是太子殿下吗？”

“应该算是吧。”朱杋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只有肉体是。

这句话被他俩曲解为洪武帝新立太子朱允炆，朱标已经不是当今太子了，所以才会说‘应该算是’。

亲口确认后，周晓晓表情复杂，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你能继承大统，那该多好呀。”

“为何？”

周晓晓摇摇头，并没有再多说。张道灵接过话茬，小脸严肃，说道：“殿下，你也出现灵气消失的情况了？”

好家伙，你们不会发现我是灵气小偷了吧？

朱杋冷汗直流，生怕当场社死。他面上表情不变，反问道：“何出此言？”

“面具虽然遮住了殿下的脸，但我观殿下回来时脚步虚浮、呼吸气虚，像是灵气消耗过度，”张道灵坦言道，“实不相瞒，我和周晓晓回来时，也遇到了这种情况，故而有此一问。”

呼，虚惊一场。

但福生无量天尊有逼格不保的危险，所有被祂召见的‘有缘人’都被白嫖灵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神。

估计这两个小家伙也开始怀疑了，为了以后能继续白嫖，朱杋决定忽悠他们一下。

还没等他开口，张道灵又说道：“这是机缘不假，但我和周晓晓都有些担心根基不稳。”

“鸡媛？什么鸡媛？”朱杋一愣。

“殿下没有晋升六品吗？”张道灵和周晓晓都显得很惊讶。

朱杋回过味来了，他难以置信道：“你们的意思是，灵气消失后，你们就晋升六品了？”

“对。”周晓晓点点头，证明张道灵所言非虚。

凭什么？

上帝究竟给你俩关上了哪一扇窗？

朱杋心情就像是吃了前女友送的柠檬，又酸又涩。

等等，朱杋察觉出不对劲了。

若说张道灵初来乍到展现出天纵奇才也就罢了，可周晓晓是他看在眼里的。三年来她修炼速度堪称天才不假，但没到如此妖孽的地步。

朱杋第一回抽取他们的灵气，随后他俩就一个入七品另一个入七品大圆满了；第二回抽取他们大量灵气，两人直接就入六品了……这种状况有浓浓的既视感。

他回想自己三年，每次修炼吐纳灵气都是在神府无故消失，直至吞下丹药，那些磅礴的药力依旧在神府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娘的，原来我们都被白嫖了。

朱杋恍然大悟，他知道这既视感是从哪来的了。

这不就是公司的晋升管理制度吗？你为公司（天尊），做出一定的贡献（灵气），就能获得更高的职位（品级），拥有更大的权限（操控因果），和更强的马仔（周晓晓和张道灵）。

不出意外的话，操控因果本身是不需要消耗灵气的，朱杋身上大量的灵气，全都都是献给天尊牌打卡机兼投币机了。

他赶紧坐下盘膝冥想，内视丹田一圈。

果不其然，七品大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