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晓没注意到张道灵的表情，自顾自继续道：

“你要是想突破到六品，选择一条合适自己的道途功法就行了。在七品不停地冲窍其实也有风险，容易后继无力，导致没办法突破到六品，我也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停滞期。”

听到这，张道灵略松了一口气，心理稍微平衡了一些。

果然，凡事不能取巧走捷径。日后在修行方面，还是要多请教师父。

另一边，朱杋若有所思道：“那要怎么确定自己适合修炼的道途呢？”

“卜卦。”周晓晓道。

朱杋一怔，他对卜卦有些心理阴影，上次请神的时候，就算了一下颜清潋在房间里干嘛，差点把他腰子给吸干了。

“不过也不用急于一时，”周晓晓话锋一转，“斩缘人的道途功法极为精妙，普适性很强，正一道没有收录，日后你要是进了镇抚司，大可潜心修行这条道途。”

镇抚司斩缘人的功法？

朱杋忽然想起来，斩缘人这一道途，源自福生无量天尊。

他神府内的福生无量天尊，静静端坐着，无悲无喜。

修行斩缘人功法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哪怕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一条道途叫什么。

有福生无量天尊的帮助，他修行速度必定一日千里。

也许，他的命运早就被注定。

“罢了，晋升六品帮助也不大，能活着出去，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周晓晓和张道灵略有同感的点头，从恒净出逃的那一刻起，到宗门大阵，再到请神的颜清潋，都是他们难以涉足的境界，他们甚至没资格参与战斗。

“对了，我在翻找道经藏书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关于阵法的记载，”周晓晓有些犹豫，“其中一个阵法和我们看到的红色屏障很像，因为书面记载不详尽，所以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同一个。”

朱杋没有搭腔，他在担忧另一件事。

如果红色屏障被撤掉，没有阵法帮他遮蔽天机，那他会不会因为天谴而暴毙？

他这一生，注定要被囚禁在龙虎山一重门后了吗？

不，不对。

洪武帝曾暗示过他“做人还是做妖”，老天师和洪武帝一同将他推进了镇抚司，这就足以证明，他们有办法把朱杋平安送出去。

念及至此，朱杋稍微松了一口气。

周晓晓和张道灵正讨论着，那红色屏障是否是书上记载的古阵法。

古籍中曾记载，在很多年前，正一道曾有过一次生死存亡的危机。

那一代的张天师，天资惊艳绝才，他将三个天下名阵取其长处，创造了一个天下无人可破、坚不可摧的大阵：

封魂释艮斫龙阵！

可书上没写危机是怎么发生的、敌人是谁、正一道损失几何、那一代天师是谁、什么时候发生的……要不是记载于天师列传中，周晓晓还以为是杜撰出来的野史。

“同样是猩红色的阵法，同样是坚不可摧的防护大阵，我觉得有可能是同一个。”周晓晓说道。

“还有什么特点和相同之处吗？”张道灵追问道。

他翻书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些细枝末节，满脑子都是要查出血衣仙人的身份。

“它保留了斫龙阵的布阵方式，设有九台，分别为分别是“鉴临台”、“定落台”、“星吮台”、“坤殂台”、“真仙台”、“合仗台”、“空榻台”、“空虡台”和“燧门台”。

“这九座台仅是九座法台，并无关键作用，关键的作用点在于九种器物，名曰“镇台”，但这“镇台”究竟为何物概无定论，大体上以各类玉石、煞器为主，会因为风水不同而变化……

“所以，这些法台，有极大的可能会设立在龙虎山地势风水独特的地方。我们只要一一去探查……”

周晓晓侃侃而谈。

忽然，虚空中传出一声清脆的丝线崩断声。

话音戛然而止，周晓晓和张道灵面露茫然。

两人面面相觑，周晓晓茫然道：“我刚刚……再说什么？”

朱杋目睹了两人的变化，心中一惊，但他脸上迅速装出了“我是谁，我在哪”的迷惑表情。

他们和孙慈义之前的情况一样，忽然遗忘了一些事。

应该是李东风，他出手抹掉了这一段因果。

李东风修习的道途，可能和福生无量天尊有关，不然朱杋不可能不受影响。

朱杋心想道：“这就说明周晓晓猜对了，外面的红色屏障就是封魂释艮斫龙阵，否则李东风也不会刻意隐瞒。”

“我们……刚刚聊到哪了？”张道灵茫然道。

“不知道，”朱杋起身，已经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义了，“我准备去看看颜清潋。”

确认颜清潋大致无恙后，他就可以放心去寻找封魂释艮斫龙阵的法台。

从李东风这么在意的态度来看，那几座法台肯定至关重要。

也许只要破坏其中一个法台，红色屏障就会不攻自破。

此行必定凶险，朱杋不打算把周晓晓和张道灵牵连进来。

好在这些年他不断为了“越狱”做准备，对龙虎山不说了如指掌，至少对风水宝地、大凶墓穴什么的都一清二楚，不需要周晓晓和张道灵用望气术指路。

“可李住持在为她疗伤，大概不希望被打扰。”周晓晓道。

“我知道。”朱杋执意要去，他很不放心。

“好吧。”

临走前，朱杋忽然问道：“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防身的法门？最好是简单好学威力大的。”

张道灵摇摇头，又转头看向周晓晓。

后者不负所望，从袖中抽出两本法门秘籍，说道：

“这本是攻杀之术，以燃烧灵气或精血为引，大幅提高速度、力量、反应力，和身体强度；

“而这本，是防御法门，可以在体外形成金光咒，可抵御阴邪、防御拳脚和刀枪剑戟……你要哪一个？”

朱杋面无表情地将两本法门都收进怀中。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随后，他推开茅屋老旧的木门，阳光穿过斫龙阵的红色屏幕，将龙蛇起伏的山脉照映得一片绯红。

穿过满是枯叶的院落，朱杋走到厢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