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两组人，忽然听见祝余叫了停，不由得都扭头看了过来。

“你们可参透了这其中的道理？”

祝余问道。

台下看热闹的弟子们都是摇了摇头，台上的八人则是若有所思。

实际上，就和地星的辩论赛一样，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命题，本来就没有唯一答案。

鸡一世可以，蛋高祖也没毛病。

辩论的目的在于辩论的过程而不在于辩论本身。

祝余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想看看是否会有弟子把话题从鸡和蛋上面，引到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先有真仙还是先有大道上面来。

事实证明，还真有弟子摸到了门槛。

“方才你已经说出了问题的关键。”祝余看向了最后开口的那位先有鸡组的男弟子。

“世界本为无。”

“我给你们设定的这个题目，表面上看是问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实际上是在问你们第一只鸡或者第一只蛋是从何而来？”

弟子们听的相当认真。

“简化一下就是……何为最初。”

“无，即最初，无论心中有何执念，只需牢记这一点便可，世事无常，大不了从头再来。”

“大不了从头再来么……”那名弟子喃喃道。

“今天的讲道可以结束了。”祝余笑笑，从一群呆滞的弟子间穿过，走出论道场。

刚出门，祝余抬头就看到了同样是呆在原地的李三春。

他嘿嘿一笑，朝着李三春摊开手掌：“李长老，讲道结束了，什么时候能给我看看你的那些符箓呀？”

李三春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祝余判断了一下大概位置，绕过他，径直找了过去。

直到祝余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李三春才从愣神中缓过来。

他看向祝余离开的方向。

此子，可知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了不得的话吗？

……

祝余并不知道自己留给符箓堂的是一笔怎样的财富。

他只知道自己站在一整面墙的符箓前面，叹为观止。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把这里全部的符箓都上传到系统里面去。

但是时间紧张，李三春随时可能赶人，祝余连道了几声“可惜”，随即找到了传讯符箓。

以真气查探，认真感受着每一处细节。

半刻钟后。

成了！

以传讯符箓的符文法阵模板做基础，祝余又顺道复刻了一些其他用的上的符箓，有了技术理论支持，这样一来着手打造几个试验机就不成问题。

回到自己的房间，祝余开始琢磨起试验机的具体构造。

材料……

他把目光放在了从五长老那里顺来的七枚阴阳石上面，阴阳石自带的灵气存储和阴阳运转效果，正好适合当作试验机主体。

连电池和导线都省了。

用灵气作为传播信号，只需要在阴阳石上面画上一些特制的符文与符线。

譬如接收、传输符线，灵气信号存储符文，数据集成处理法阵等等。

最后在琉璃板上映射成像。

完美。

在翻箱倒柜外加采购凑齐了全部材料后，祝余开始手工拼机。

一个时辰后。

第十七条符线画长了……

一枚阴阳石，报废。

又是一个时辰。

第二个法阵放错位置了……

两枚阴阳石，报废。

又是一个时辰。

整体画歪了，映射不到琉璃板上面去……

三枚阴阳石，报废。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糙蛋，祝余深刻地体会到了眼睛学会了可手还没学会是个什么概念。

日落西山。

老鸟晚鸣。

终于，在反复改良探索，报废了五枚阴阳石后，最后两枚总算是成功了。

看着两台试验机，祝余只觉得胳膊不再是自己的。

然而还有个中转信号站要建。

“哎……”

茶水一灌。

挑灯再干。

祝余选择了在自己的房间里先建一个小型的基站，等到这两台试验机打动了掌门师兄后再说。

“叮叮——当当——”

“哐哐——邦邦——”

“咚咚——锵锵——”

就这样，在内门弟子居住区，有一间小屋子一直响到半夜，幸好隔音性还不错，不至于影响到其他弟子的睡眠。

而在这期间，何首乌来给祝余送过一次饭。

听祝余的话饱餐一顿又安心修炼了一遭后，他整个人已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端着饭来到门口时，正赶上祝余开门往外丢垃圾。

他把饭食递给祝余，探头探脑地朝着屋里看去，在堂屋中央发现了一个宝塔似的东西。

然后他就被祝余一巴掌扇了出去。

捂着脸站在门口等了片刻，也不见祝余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何首乌没辙，只得闷闷不乐地打道回府。

……

临近拂晓的时候，上善仙宗掌门白芥子的长安殿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仗着自己对地形熟悉，撬门翻墙，一气呵成，直接出现在了打坐的白芥子面前。

“小师弟？”白芥子被从入定状态中吵醒，其实从祝余踏入长安殿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么早，是有要事相商？”

他自觉地先给祝余提供了一个借口。

只见祝余取掉易容面具，露出眼下两抹浓重乌青，白芥子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可即便是顶着两个夸张的黑眼圈，也是难掩祝余脸上的兴奋之色。

他从储物灵佩里掏出两个试验机，递给了白芥子。

“这是……阴阳石？上面的琉璃又是何道理？”

看着眼前怪模怪样的试验机，白芥子眯起了眼，即便眼界开阔如他，此时也有些吃不准。

“师兄请看。”祝余拿起其中一台试验机，按下了侧面的按钮。

当试验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白芥子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悸动，他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冥冥中有种感觉，小师弟做了一件颠覆性的大事。

再打开另一台试验机，祝余示意白芥子拿起来，又交代了几句，白芥子没有迟疑，闻言照办。

紧接着，祝余便退到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去，按下通话键。

等待了一会儿后。

信号成功联通。

白芥子手里的试验机开始疯狂震动。

按照祝余的指导，白芥子按下接听键。

“歪比歪比。”

他惊愕地发现，明明祝余人在远处，声音却从自己手上的小玩意儿里传了出来。

好奇地举起试验机，学着祝余的样子也放在了耳边，白芥子也说了一个字。

“……啊？”

……

“这究竟是什么？”白芥子放下试验机，眼神中带着一些震撼。

他自然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小玩意儿的效用——比传讯符箓快捷了不知多少倍的联络工具。

“手机。”祝余走到他身边，“师兄，您可以叫它小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