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张家?”
四长老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帝宗,坐落于大雍京师郢都,号称天下第一仙门,乃是正道之首。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凡大雍宗门,名义上是被朝廷所管制,实际上还是受帝宗的牵制更多。
修仙一途越往后便越艰难,到了瓶颈期即便是寸进都是极难得的,不仅看天赋,也看时运。
比如白芥子在分神大圆满困了几十年,一直没办法突破到合体。
分神境,是一道明显的分水岭,一般的甲等宗门能有几位分神境的长老都足以提现其实力。
上善仙宗则是个中例外,它是在燕然王的扶持下成为甲等宗门的,比之寻常甲等宗门底蕴差上一大截。
但帝宗,光是摆在明面上的力量就已有七位合体境和十几位分神境。
可这还不是帝宗最恐怖的地方。
帝宗真正的不可撼动,在于它手中掌握着仙脉。
各个宗门都是按照登记在册的等级被分配相应的仙脉。
像是上善仙宗,位列甲等宗门,享受的就是甲等仙脉待遇。甲等仙脉,灵气丰盈,气运上佳,弟子领悟大道的概率更高,突破境界的难度也会相对降低,最高可至合体境。
乙等宗门次之,丙等及以下再次之。
当年澹台琳琅远赴郢都帝宗修炼,入的就是“观山”、“望气”、“寻脉”、“篆符”四道之一的寻脉道。
有开辟仙脉,截断传承之能。
和天下宗门皆不同的是,这帝宗,想进入其中的先决条件便是——拥有皇族血脉。
无论是主家还是旁支,皆可。
京师的高门大户,即便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哪怕家中英才济济,只要和皇室无半点儿姻亲关系,便是连敲帝宗的门都没资格。
流落在外的皇族血脉,即便血脉再淡薄,哪怕家道中落,哪怕是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只要有一定天赋,都可直接进入帝宗修行。
而郢都张家,自然也和皇室有血脉关联,张家的好几任家主母都是皇族。
虽然算不上什么正统后裔,但勉强也有家中子弟能进帝宗镀镀金。
“方才他说自己叫张鼎。”四长老把一个伤势略轻,没有昏死过去的黑衣人踹了起来,“他说他爹叫什么来着?”
那名黑衣人本来还在庆幸自己伤得最轻,但在亲眼目睹了祝余一剑砍了张鼎的脑袋之后,他只恨不得自己再给自己来上一下。
只可惜没来得及,也下不去那个手。
他只是一个金丹境,在分神境的强大淫威下只能瑟瑟发抖,升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
再者刚才四长老那一下,不仅打断了他的骨头,戳破了他的胆子,甚至还引得法器反噬,毁了丹田气海。
“如果……如果我说了,能饶我一命吗?你们可以毁了我的筋脉,挖了我的眼睛割了我的舌头切了我的命根,只要留我一命就好……”
祝余用张鼎的衣服擦干了剑上的血,笑容宛若和煦的阳光:“哎呀呀,说的那么吓人做什么?我们上善仙宗从来都是优待俘虏。”
黑衣人喉结恐惧地滚动了一下。
他不瞎,刚刚祝余一个接一个地用剑结果了他那些倒在地上的难兄难弟们。
“他叫张鼎,他的父亲叫张二海,叔父叫张三江,张二海没什么,张三江的夫人是栖霞县主……”
“噢。”祝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们是……”
“我们和张家绝对没有关系!”黑衣人疯狂地磕着头,把额头磕的一片血肉模糊,“我们都是张鼎雇来的,我张旺绝对不是张家人!”
“张家让你们来藏兵山秘境做什么?打探消息?关于南陀国古帝遗迹的?”
“对对对!阁下已经透过了表象看见了本质,实在是智慧逼人目光犀利高瞻远瞩远见卓识别具慧眼慧眼识珠珠胎暗结结……”
“真是,夸人都不会夸。”祝余惋惜地说道。
随即剑光闪烁间,一道血线出现在黑衣人颈间。
血线慢慢往外渗出血液,黑衣人的表情也在这一瞬凝固。
祝余收剑入鞘。
四长老在旁边看着,人麻了。
“修仙之人不可妄动杀念啊,小师弟。”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一句,“会有心魔的!”
这杀心就像断章的苟作者,惯不得!
“他们是帝宗的狗腿子,虽然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但也绝对留不得。”祝余嘿嘿一笑,“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什么的,烦死了。”
张旺吐露出来的东西和祝余料想的差不多。
这群人确实是帝宗派来的。
看来小皇帝的如意算盘最终还是落空了,并没有瞒得过帝宗的法眼。
想来也是,以帝宗的手眼通天,不可能不知道在藏兵山发现了古帝遗迹这种事情。
小皇帝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
竟然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绕得开帝宗。
啧,就是不知道这于慈,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屁股坐的到底正不正。
四长老沉默不语,但也同意了祝余所说。
祝余倒还好,要知道他可是失踪人口啊!
这万一是出现了什么纰漏,被朝廷或者燕然王发现了真实身份,那白芥子煞费苦心闯过的那些关可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从什么角度来看,这几个人,都该死。
“东西也拿回来了。”祝余从张鼎身上搜出了四长老的储物灵佩,拿在手里晃了晃。
四长老刚想接过来,可祝余一收手,把灵佩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为了保险起见,这些仙宝暂时就交给我保管吧。”祝余心安理得地说道,“毕竟寻回宗门仙宝,我当记首功。”
“……也好。”四长老咬了咬牙,这件事说到底自己理亏,要不是祝余强调必须追回来,他还真不一定下得了这个决心。
只是……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四师兄,劳烦你再把凶案现场处理一下吧。”祝余坐在一块石头上,想观摩观摩自己缴获的这柄剑,“然后我们就动身去找咱们的弟子们。”
他忽然就想起了憨厚可人的何首乌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四长老点头,刚准备施展一个火诀,就被暴起的祝余一把拉住。
“四师兄,你身上难道就没有写化尸水溶尸药什么的?”他一脸黑线。
开玩笑。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四长老闻言嘴角抽了一下,“你四师兄我,可是个正直正派的正道修士。”
“嘿,你猜怎么着?我身上还真有一瓶化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