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假期,和煦的日光。
爱尔兰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花费了两周的时间,终于看完了图书室里几乎所有的书籍。
原主爱尔兰的零碎记忆本就不完整,加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警员,对所处世界的了解也是一知半解,所以趁着休假时间,爱尔兰翻阅图书馆有关这个世界的全部书籍,对这个世界的阶层、文化、历史有了进一步了解。
据宗教历和帝国简史所说,
一万年前,神说要有光,于是世间产生了第一缕光。
在神的指引下,人类学会了制作工具,发明了语言,文化习俗开始产生,人类出现集群,社会规模初具,出现氏族,这段历史被称为神话时代。
和大多数文明差不多的起源,总是引出非凡的力量代表自身文明起源的神圣,这里就是用神来代表这种非凡,对于此爱尔兰觉得俗套没有新意。
在此两千年后神明不显,人类由神统变成人统,以人令代表神谕,各族开拓领地,长年争战不休,此为混乱时代。
老一套的发展史,渐渐消弭神明带来的影响,人类自我意识膨胀,氏族逐渐变成国家。
历经六千年风霜,分分合合,终于在两千年前一代帝王日耳曼实现大一统,建立罗兰帝国,此为曙光时代,意为人类历经黑暗与动乱,终于迎来曙光。
果然天命造英雄,在历史的某个节点总会人脱颖而出,实现大一统。
爱尔兰合上厚重的书本丢向一旁的书桌上,书桌上已经堆满了一摞摞的书籍。
休假期间除了看书外,还会参加一些克莱恩领头的聚会,只是喝喝酒聊聊天的那种,当然喝完酒聊完天之后的事情爱尔兰就不知道了,
相比于前世终究略显枯燥,少了许多有趣的娱乐方式,为此他还特意制作了黑白棋子来进行简单娱乐的五子棋,克莱恩很喜欢这个,聚会时也会时常以五子棋作为游戏。
期间科罗塔斯来找过爱尔兰一次,送了一些礼服和香水,说是过段时间可能莱茵家会有一场聚会,作为莱茵家的客人,特意来邀请他,作为回礼,爱尔兰送了他一副五子棋,虽然只是简单的表达莱茵家的善意,但不可否认他已经进入了塞尔尼斯上层的视野。
悠闲的时光总是让人麻木,他都已经快渐渐忘记自己穿越的事情,不过也确实该忘记了,自己理应作为爱尔兰·亚斯佩德好好得活着。
爱尔兰理了理衬衣的袖口和衣领,将书籍一一放回原处,走出了图书室。
塞尔尼斯中心最繁杂的闹市区,来往行人不断,有身穿华贵服饰的贵族老爷,也有穿着老旧麻衣的普通平民,道路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商铺,街道上有卖艺流浪的吟游诗人,也有负责巡回演出的杂技团。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典庆日,难得可以看到如此繁华的景象。
爱尔兰从一间商铺出来,手里提成两个袋子,脸上隐有肉疼的神色,就在刚刚,因为一时冲动他花费18便士买下两磅冷冻鸡肉和一磅新鲜的芝士蛋糕,18便士差不多相当于他一周的薪水了。
帝国的货币体系和前世西方维多利亚时期相似,一个普通工人的日薪水在1到2便士,一磅最便宜的冷冻鸡肉的价格大约是8便士,所以在这里平民工人阶级想吃到肥美的肉食可不容易。
他踱步至街道的尽头,沿街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巷子里还有几个孩子,可能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们身体单薄瘦弱,面色蜡黄。
看着爱尔兰衣着体面,手里还提着棕色布袋,几个眼尖的孩子立马围了上来,将爱尔兰团团围住,其中一名相比其他孩子面容要干净一些的女孩伸出瓷碗,诚恳祈求,
“先生,上帝保佑您的善良与慷慨。”
爱尔兰摸了摸干瘪的大衣口袋,“嘿,小家伙,我的兜里比你的碗还干净。”说着同时将自己大衣的口袋外翻出来,孩子们看着一脸窘迫的爱尔兰和空无一物的口袋,顿时一哄而散。
就在孩子们离开后,爱尔兰脸上露出笑意,他伸手探向大衣的内衬,在内衬胸口处缝着一个口袋,里面藏着几枚硬币。
逛的差不多,也买了一些家用必需的用品,爱尔兰决定离开这个吞金如土的典庆日。
漫步在华尔街的小路,经过一个在路边演奏乐曲的吟游诗人时,聆听悦耳的歌声,驻足片刻后他动身走向一旁的街巷。
巷子里他遇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的推车翻到,成堆要贩卖的手套丢在地上,热心的爱尔兰主动上前帮忙捡拾,老妇人很感动,临走前送给爱尔兰一副手套。
最终他来到兰德里42号,也就是爱尔兰的住处,一栋公寓。
在公寓楼下爱尔兰遇到了邻居杰米一家,杰米愤怒地表示自己丢了几瓶花生酱和还未洗的内衣,并向爱尔兰说明自己怀疑的对象,四楼的塞姆老头,在爱尔兰郑重承诺一定不会让盗窃者逍遥法外后,杰米满意离去。
爱尔兰无奈苦笑,缓步向楼道走去,在进入楼道的一刹那,他脸上的笑意陡然变冷,脚步加快,身影迅速在楼道向上奔跑,同时大脑飞速运转,
是谁?会是谁!
就在刚刚的典庆节上,爱尔兰隐约察觉暗中有一道窥视的目光,于是...
时间回到典庆节,乞讨的孩子们一哄而散,爱尔兰伸手探向大衣内衬,在内衬的最深处,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管状金属,然后握住,那是一把闪着黄铜色的左轮手枪。
在驻足聆听吟游诗人的乐曲时,他沉醉地低下头,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视四周,打量着每一个围观群众,或胖或瘦,或高或矮..
在帮助老妇人捡拾地上,他半蹲在地上,注目巷子来往穿行者的步伐,还有衣靴..
他的脚步时快时慢,不断穿行在大街小巷,但冥冥中的那种别扭的窥视感如影随形,那道目光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缠在他的颈后,如蛆附骨。
最终他在进入楼道时,那种汗毛战栗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究竟会是谁?
他下意识反应想到莱茵家,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掉,莱茵家如果想对他不利,不需要跟踪或者窥视他,直接了当地找上门干掉他就完事了。
那不是莱茵家会是谁...是以前爱尔兰的仇家吗?他不记得爱尔兰有得罪过某人。
爱尔兰站在公寓的楼梯间的窗户旁,半侧着身子看向窗外,
公寓外街区空无一物,只有杰米一家离去的身影。
午夜,皎洁的幽月被乌云遮掩,
卧室里零散的月光透过窗户,橱柜和地板像是蒙上一层薄纱,爱尔兰平躺在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
如同白驹过隙的马踏,也好像蚂蚁穿过田野的声音,卧室外传来一丝轻微的异响,轻微到不细听甚至以为是幻觉,
爱尔兰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心跳骤然加速,
是谁?白天的跟踪者吗?
他轻轻爬下床,取出抽屉里的左轮手枪,手枪的枪管呈黄铜色,枪身在光下闪烁银色的金属光泽。
握住手枪,他感觉心里安稳许多。
缓缓推开房门,一个漆黑的枪口探出,
整个过道寂静无声,仿佛刚刚的轻微异响只是幻觉。
他竭力控制住呼吸,后背紧贴住墙壁,一点一点地向客厅挪去,
狭窄的过道,低垂的吊顶几乎要碰到爱尔兰的头顶,加上落针可闻的安静,显得异常阴森压抑。
这是一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
这让爱尔兰倍感焦躁,他此刻很想冲进客厅,大吼道: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来,让我们像骑士一样决斗吧。”
但他不能,也不敢,
好吧,我承认了我有些害怕,害怕一些未知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要走到过道的尽头,尽头之后也就是客厅,
走道尽头的墙角,爱尔兰身子已经和墙壁线重合,只要在越过一厘米,不一毫米,就可以看到客厅的全貌。
爱尔兰深深吸了一口气,确认好手枪已经上膛。
他将头微微侧着,整个身子慢慢向外挪动,一点一点地挪动,
先是一根头发,
然后是一缕头发..
终于他的半只眼睛露在外面,冷汗浸湿了衣服,就在他以为要大干一场时,
他快速地扫视环顾,昏暗的客厅和平常没有区别,餐桌上整齐地摆放着餐具,壁炉的大理石炉台闪着银色的微光。
爱尔兰走进大厅,他举着枪仔细检查了一遍客厅,发现没有什么异常。
他不放心又打开盥洗室的门,盥洗室内一切正常,只有水龙头未关紧,发出滴答滴答的水流声,他重新走回客厅,看着周遭熟悉的事物,吐出一口浊气。
难道是幻听了吗?,在疑神疑鬼?
爱尔兰拖着疲惫的身体重新走回过道,与来之前漫长压抑的过程不同,这次他走得很快。
片刻,他回到卧室的房门前,就在即将推开卧室房门的一刹那,
他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个惊悚故事:
女人在床上熟睡,门铃突然敲响,女人去开门,门后空无一人,当她回到卧室准备睡觉时,躺上床一个男人正躺在她的身边。
虽然前世赵阳觉得这个故事很枯燥,但是此刻真正发生在身边时,他的心跳不自觉开始加速。
爱尔兰在门口呆呆地站立,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是一分钟,或者是十分钟?
爱尔兰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最困难的从卧室到客厅这个漫长的过程已经熬过,可是在重回卧室,竟然被一扇门拦住了。
吱呀..
门把手转动,卧室房门移开,
他慢慢走进卧室,卧室很狭小,一眼望去,就是那张显目的单人床,厚重的被褥盖在床沿上,不知是空气还是什么,显得鼓鼓囊囊。
他屏住呼吸,
一步,
两步,近了,
三步,更加近了,
四步...
似乎是被这种压抑的气氛弄得狂躁,就在最后几步,爱尔兰猛地冲向床边,将被褥整个掀起,同时举枪,手指扣在扳机上。
单人床上...空无一物。
爱尔兰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果然人最害怕的还是自己吓自己。
爱尔兰闭着眼躺回了床上,盖好被褥。
许久,
不知为什么,他回顾整个过程,似乎感觉到一丝别扭和不对劲。
睁开眼,
瞳孔猛然缩住,寒毛战栗,
一道身体扭曲的黑影倒趴在天花板上,正静悄悄地凝视着他。
“谁!”
爱尔兰惊恐莫名,只感天旋地转,整个人猛然坐起。
从床上坐了起来,爱尔兰巡视四周,还有天花板,一切归于平静,
他伸出手摸了摸额头,湿润而冰凉,是冷汗,背后同样也被汗液浸湿。
“做噩梦了吗?...”
爱尔兰缓缓吐出浊气,“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