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许惊涛终于醒了,李负和宋天宝都松了口气。
“醒了就好,先烤烤火,我们马上下山,此地不宜久留。”
呆在这里,李负总是害怕那老虎精,会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骗,从而杀了回来。
“李哥,那三头老虎呢。”
“那是三头修行成精的老虎精,已经走了。昨天晚上,我醒来见那三头老虎要吃我们,幸好被山神庙里的山神阻止,我们才得以逃脱。后来山神又逼得老虎留下了一张虎皮,以作惩戒。”
李负自然不会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于是随口编了个故事,宋天宝和许惊涛都信以为真、没有丝毫的怀疑。
“谢天谢地,还好这里有座山神庙,不然我们死定了。”
“是啊,我们去拜拜山神吧,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三人走进庙内,宋天宝和许惊涛扑通一声跪在山神石像前,口中是千恩万谢。
见李负站着一动不动,宋天宝奇怪道:“李哥,你怎么不跪啊。”
“昨晚,我已经谢过山神了,他说不用客气。”
“哦,原来如此。”
宋天宝不疑有他,继续虔诚的跪拜。
李负神色有些古怪,感觉这两人是在跪拜他一样,他干咳一声,“咳咳,好了,我们走吧。”
走出庙外,看到尹纵之的尸体,好心的宋天宝有些纠结:“这人怎办,要不我们把他的尸体带下山给人安葬吧。”
“先放着吧,让其他同僚来处理,现在惊涛身体虚弱不宜走山路,你背着他,我们赶快回去。”
“好吧。”
宋天宝虽然憨厚老实,但也不是烂老好人,分得清轻重缓急,当即背上许惊涛,三人离开了这里。
刚刚走到山脚下,迎面就见几个衙役走来,见到他们三人,连忙跑了过来。
为首的是他们捕班的班头,冯萧,他眉头微蹙问道:“什么情况,你们为何在山上过夜,还以为出事了。”
昨天衙里派李负三人前来虎牢山查看情况,结果一夜未归,冯萧心急如焚,天还没亮便召集人手,前来救援,此刻看到三人安然无恙,这才长松口气。
“班头,山上有老虎精,我们差点被吃掉,还好老虎精被山神赶跑了,还被留下了一块皮。”
眼见班头一大早的就带人来施救,宋天宝感动的差点都哭了,连忙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竟然如此离奇?”
听完事情的大概,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倒是没有觉得宋天宝在胡说八道,而是觉得遇到妖怪居然还能被山神所救,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众人看着李负肩上扛着的老虎皮都啧啧称奇。
“还真是老虎皮啊。”
“班头,山上还有一个被老虎精吓死的道人,我们精疲力尽没能把他的尸体带下来。”
冯捕头点点头,说道:“嗯,此事我们去解决,你们早点回去休息,今天便不用来衙门了。”
“多谢班头。”
李负三人离开,半个多时辰后终于回到了璃安城下。
“大个子,你送惊涛回去,虎皮我先拿回去找人卖掉,到时大家平分。”
“好的李哥,那我们先走了。”
宋天宝点点头,背着许惊涛进了城,李负也进城却是走向另一边,他家住在南城的长乐坊。
肩上扛着一张虎皮走在大街上,路人频频回头观看,议论纷纷。见此,李负忽然想起水浒传武松打死老虎后招摇过市的场景,不禁是微微一笑。
“喂!这位差爷,敢问这张虎皮卖不卖?”
忽然有人喊道,李负转头看了过去,见是一个臃肿如猪的胖子,锦衣玉带的,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我这张虎皮可不是普通的老虎,而是修炼成精的老虎皮,一般人可买不起。”
李负神色淡然,故作高傲,果然那人气得脸色铁青:“谁说我买不起的,你开个价。”
“少于五百两银子我不会卖。”
武松打死的老虎,县衙悬赏一千贯钱,不过武松没有要,这可不是小数目,李负也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卖,他并不了解虎皮的价钱,打算打听过后再卖,免得做了亏本生意。
“五百两?差爷你这是存心不想卖吧,你这虎皮保暖吗,便宜点吧,一口价五十两卖不卖?”
李负心中一跳,心想这哪里来的败家子,买张虎皮张口就是五十两,还真是有钱任性。
不过他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土豪看中的东西根本不会在意钱。
果然,才走了几步,那人又说:“六十两!”
李负神色如常,不予理会。
“七十两!”
李负不为所动。
“八十两!”
“好吧,我算是服了你了,一百两,不卖就算了。”
李负回头,不由得多打量了这个胖子一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亏了啊,若不是正好需要一张虎皮,我绝对不会买的。”
胖子犹犹豫豫的从怀中取了一百两银票,李负接过银票看了看,然后将虎皮丢给了对方,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走进长乐坊中的巷子,李负不由得看了看右边的大宅院,这可是他们长乐坊占地最广,建筑最为奢华的院子了。
可惜,院内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烟火,也不知是哪个土豪有钱没处花钱,买了这座宅院后却没有住在里面,常年只有一个老头守着宅子。
胡思乱想间,李负已经迈过了大宅院。
前方街巷尽头有一座小宅子,此时一位妙龄少女走出门来,见到李负的身影后,手里的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立刻跑了过来。
“莫负,你昨晚去哪里了,一夜都没回家……”
少女神色委屈,眼中氤氲着雾气,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出了点事,在外面过了一夜,让你担心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别这样了,否则,别怪小姨打你……”
少女名唤秦微婉,算是他的小姨吧。
嗯,小妮子长得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略带浅浅红晕的桃花眼,外加右眼角下的一颗泪痣,看起来特别的有韵味,就是年纪有点小。
娉娉婷婷十五余,小荷才露尖尖角。
在李负八岁的那年,他母亲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说是她义结金兰的妹妹。
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女孩义结金兰,姐妹相称,这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母亲却从未提过这其中的隐情,只是叮嘱家人说秦微婉命犯孤煞,易伤身边人,因此以红绳锁魂,系手腕处,未到十八岁前不能解开,否则后果难料。
不仅是这小姨来的是莫名其妙,在他的记忆中,母亲的身份也一直很神秘,反正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外公外婆是谁。
后来,家里出事,在京为官的父亲因文官排挤被贬流放三千里。
一生精忠报国的李父对此耿耿于怀,心丧若死,在流放途中郁郁而终,李母伉俪情深也随之而去。
只留下李负和秦微婉俩孤苦伶仃,回到老家璃安后,宗族怕被他们俩的身份连累,又把他们赶出了家门。
好在,父母在世时,给家里留了些钱财,这才能在璃安府的长乐坊买了个宅子,又花了一百多两银子托了关系,进了府衙当了一名小小的捕快,总算勉强能够养家糊口。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小心被人看了笑话。”
李负笑着调侃一句,捡起掉在地上的砍柴刀。
“谁哭了,你就是这么埋汰你小姨的,你可别没大没小的。”
这些年两人相依为命,感情深厚,昨晚李负一夜未归,秦微婉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担心坏了。
笑闹间,李负走进了院门,就见正房是三间屋子,中间是堂屋,用于尊祖敬神、祭天拜地、婚丧寿庆、禳鬼避凶之用。
李负住在左边,秦微婉住在右边。
西厢房则是秦微婉平时织布做衣服的地方,东厢房则改成了书房,旁边还有厨房,宅子虽不大,却五脏俱全,应有尽有,院子里甚至还有一口井。
两人走进堂屋,李负拿出了二十两银票,笑着说道:“发财了,等下我去买点肉,今天吃顿好的。”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啊,不会是……”
“放心吧,正经的,这些钱你拿着吧。”
李负并没有说自己在虎牢山的遭遇,免得对方担心受怕。
“我不要,我在家里花不了多少钱,你自已留着吧。”
“你拿着就是了,在衙门当差有时候难免应酬,人多留不住钱的。好了,你先煮饭,我去买菜了。”
说罢,李负就转身出门买菜去了。
秦微婉直直地看着李负走出门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她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
“王八蛋!吓死我了……”
今天一早,她便跑去府衙询问,才知道李负是接了任务去了虎牢山,一夜未归,冯捕头已经带人去寻找了。
但她还是不放心,回了家拿了把砍柴刀,就要出门去找人,可刚走出大门正好看到李负回来了,但想到李负万一出了意外,心中仍是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