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谦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没想到昨日在公司食堂见到的一面，竟成了他与侯燕有生之年见到的最后一面。

如果意外能早早的预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阻止意外的发生。

侯燕可以不喜欢他，可以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他，可以不要他的酸奶，可以骂他不要脸，她要怎样，他都愿意接受。

他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的活着。

她还那么年轻，就跟一副画一样，还没勾勒，还没涂色，还没成为一副巨画，怎么就被人撕毁了呢？

“警官，我能问一下，侯燕是怎么死的吗？”他只听说了侯燕出事一事，但关于她是怎么死的，无论是台里还是与之相关的新闻里，都没有太多描述。

知名主持人被ns在某小巷里，这样的新闻若报道出来，肯定会造成一定的社会动荡。

蔡萌芽等人不是第一天做警察，他们深知这样的道理。所以面对外界，他们一致只告知了侯燕出事了，关于其他细节他们都默契的缄口不提一个字。

正因为这样，此刻面对郭子谦的好奇询问，唐杰无法回答，“对不起，这个还在保密之中，暂时无可奉告。”

郭子谦敛下眼睛，“那她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从听说侯燕出事之后，他就一直无心上班了。中间去洗手间上厕所，他坐在马桶上一共抽了十几根烟。

他戒烟已经很久了，且台里也规定了不能在厕所抽烟，但是原谅他痛苦的情绪实在难以用其他方式发泄。

有一刻，他抽着烟，抽着抽着，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抽了，生疏了，他感觉鼻子好像被呛着了。紧接着，他似乎感觉到有泪意涌上来。他拼命压制，可还是失败了。

可笑吧，他一个大男人，念书的时候跟人打架，打的头破血流，他也没流一滴眼泪。可现在，他没有受伤，也没有流血，但就是想哭，想肆无忌惮的哭一哭。

若是哭能让一个由死转生，他愿意倾尽自己的所有眼泪，包括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生命。

同样的话由不同的男人问出来，很明显，郭子谦的情绪要更为悲伤一点。而且从见到郭子谦的第一眼，唐杰就注意到了，他哭过。

他是在为侯燕的离去而哭吗？如果时间能倒流，看到郭子谦对自己的感情如此真挚，不知道侯燕后不后悔曾经那样对他？

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能无力的事，其中有一件就是，不能让时间倒流，无论是开心的，还是悲伤的。

“法医初步判断她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的十二点与今早凌晨一点钟之间。郭先生，不知道那个时间点，你在做什么？你最后一次与侯燕见面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唐杰本来是被问者，结果一下子又成了提问者，而且他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

大家也都不是闲人，没必要的话，跟案子无关的话，还是尽量能省略就省略。

“那个点我在干什么？”郭子谦觉得他的问题真是太奇怪，那么晚的时间，他当然是在家睡觉。

半夜十二点，凌晨一点，他不睡觉干嘛？难道在做贼？

“我最后一次见到侯燕是在昨天中午，台里的用餐食堂。”

他早就预感到警察会来找他，但他以为他们只是听闻了他和侯燕的关系，找他来了解情况。

可是现在听这个警察问话的意思，他们似乎在怀疑他，怀疑他杀了侯燕。

他爱侯燕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杀她呢？如果他们是怀有这个想法来的，那只能说明他们想错了，大大的想错了。

“你说你在家睡觉，有没有谁能证明？或者东西证明？”

唐杰知道自己的问话会引起人的反感。如果换做是他，身边如果有人死了，警察上来就是一番审问犯人的架势，他也会不高兴的。

但没办法，盘问是他的工作职责，也是他此番来的目的。

如果侯燕的死跟他没关系，他相信郭子谦也不会介意的。

当然了，如果他生气，他也是给予一定的理解的。但就不知道他生气是因为被怀疑而生气，还是做了坏事怕被发现而生气了。

郭子谦是律师，这工作多少和警察工作是有点相通的。他明白唐杰并无恶意，纯属就是走工作流程，但他还是为此有了一点小小的不快。

睡觉这种事本来不就是一件很私密的事嘛，他单身，一个人住，他说他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至于东西，当然也没有。谁没事睡觉，还在家里装监控录像吗？

在他看来，唐杰问的两句话简直就是废话。

“没人能证明，也没东西能证明。”

郭子谦是个不喜欢外出夜玩的人，也是个不喜欢熬夜的人，所以一般到了夜里十一二点，他都会准时睡觉。

如果警察不相信，他也没办法。

“听闻侯燕曾公开拒绝过你的告白，你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

根据郭子谦现有的反应和回话，唐杰暂时还无法判断他有没有问题。

“不是，警官，你们这是肯定我就是凶手了吗？又是作案时间的，又是作案动机的。”

郭子谦自然是知道他们警察来之前，肯定对他做过一番细细的调查。

也知道他们警察若想查一个人，有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会查的清清楚楚。

是，他说的没错，他是跟侯燕告过白，侯燕也是曾拒绝过他。

不过他只说对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他可是说错了，他才没有因此就对她怀恨在心呢。

如果一个人不喜欢你，你就要杀掉她，那这个世界上该多少无辜的生命跟着消逝？

自古以来，杀戮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

他杀了侯燕，侯燕就会因此喜欢他吗？并不能，甚至于他还要为此付出沉重的法律惩罚，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吃饱了撑的慌？

“别介意，我们只是正常的例行问话。”

他们警察判案又不是不讲究证据，若是证据显示他无罪，他们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

当然了，如果证据显示他有罪，他们也不会随便放过一个坏人。

“我没恨过侯燕，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郭子谦不管他们相不相信，反正他是真的没恨过侯燕。

即便内心深处真的有怪过她，怪过她怎么那么无视自己的好，怪过她怎么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他，但那还不至于到达杀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