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左手握着传道石，平息静气，闭上双眼，心中进入了空灵寂无的境界。

耳朵可以听见咳嗽声，以及麻将碰撞的声响，但这一切都不过是外在别物，对内在自我并无干扰。

耳朵听到声音，口鼻之中嗅到气味，但与我无关。

我心如镜，照见万物，而无丝毫惊讶。

元天将心神都放在鼻子的呼吸中，感受到了吸入的冷气与呼出的稍高点热气。

这种修炼，是修行的基础。一般人可能需要持续个把月，甚至是一年半载。

但是手握传道石的元天，在两个呼吸之间，便是进入定的状态的。此金色传道石，却是不可多得的灵物。

而且，元天进入定以后，掌中传来一丝清凉之感，没有让他完全沉迷其中。

因为，他还要周身灵气运转，如果完全沉溺，连灵气也不管了。那是入定太深，也不是什么好事。

真正最好的状态，是亦他亦我的状态。

元天右手握着的是一颗灵石。

灵石在修行界，不仅可以当做金钱一类的通货使用，而且更可以直接吸收灵气。

他的身体常年处于疲乏状态，身体中的灵性，真是一滴都没有了。就像是干涸的泉眼，而这灵石中散出的灵气则可不断滋养灵性。

灵气被元天仅仅攥在掌心，散发的灵气直接灌注如掌心的劳宫穴位，然后从手腕的大陵穴位，进入躯干，在周天经脉中不断流转。

《巍巍十八楼》将灵气引入体内之后，便是直入肚脐下气海，然后由下往上，如同游人登楼，一步一台阶，直登眉心上气海。

虽然元天身体中灵气涌入，口腔中生出津液。而这津液苦涩如同，恶臭了多年的臭水。

元天瞬间没有忍住，立刻被臭醒了，口中吐出一口水。

如果身体自足，休养生息，舌底就会生出清冽的甘露般的津液。所谓口齿留香，即是如此。

反之，一个人身体亏损，经脉之气堵塞，常年淤积恶臭，舌底津液就会臭不可闻。

元天灌了一口水，仍是觉得口舌之中臭气熏天。他打开窗子散了散气味。

等到气味散的差不多了。元天再继续修行。

这时候发现，手中的那块灵石已经淡无光泽，与普通石子无异了。

《巍巍十八楼》呼吸方法本就强大，再加上传道石加持，元天修炼速度简直是突飞猛进。相应的所消耗都灵石也是极快点。

巍巍十八楼，一步一登台，气满凌天顶，俯瞰体玄机……

清虚派中正宗的尸解炼气之法，都是气机运转，由上往下，如同瀑布落九天，遵循天地之固有之理，这一周天极为顺畅。

所以前期进展极快。一般接触修炼者，有人引领，快则一炷香，慢则要七八日，便可入第一重天。

《巍巍十八楼》取的是登高望远，须得逆势而行。气从肚脐以下气海出发，一点点往上推进，过程极为艰辛。这种强压之下，疼痛难当。

元天把气流入下气海之后，往上推进之后。难度比从上往下，何止多了数倍。

额头有汗水涔涔泌出，身体颤动，掌心死死攥住灵石。就好像有沙子塞入皮肉之中，每一丝推进，都会鲜血淋漓。

经文从心田划过。一字一句，心灵又必须如古井不波方可。

噗的一声，口中吐出一大口水，那是舌下生出的津液，恶臭无比。

元天反胃干呕了几下。还是没有填满第一个气海，也就是说连一重天都未入。

“这么难么？”元天甩了甩头，不去想，继续修炼。

到了饭点，中午吃点干饼，对付一下，晚上，则去修茂处。

让人驾马车，送他回碧游院。

春雅等丫鬟问起，元天一律只是口中抱怨，这兰台生活清苦无比。混了一天，连个女人都见不到。属实是淡出鸟了。

一连过了大半个月，消耗了几百斤的灵石，仍然是第一气海都没开出。

元天已经是有些绝望了，难道自己真的注定是修行无望，一辈子被人家捏在手心里。

……

这日，元天修行结束，缓缓睁开眼，虽然他口中津液滋生，已经不是恶臭之味，只是无色无味。

这在元天看来，是好兆头。大几百斤的灵石砸下去，总是有些回报了。

破床上，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书，画着一些少小不宜，裸露的图画，都是他从碧游院带过来。

地上，还扔满许多，揉皱的草纸，以做掩饰。

元天出了门，往前院走去。

刚一进大堂，正打着麻将的甄英雄连忙道：“哎呦，公子，您出来了。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忙的么。”

“没事，我随便转转。”元天朝着外面走去，麻杆身材的甄英雄猫着腰，替元天掸着不存在的尘土，扯着元天后衣襟上的褶皱，满脸阿谀。

许大友低声对曹化恩说道：“你瞧这孙子样，这家伙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要是公子叉着腰撒尿，这小子估计也得抢上去扶正了鸟。”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去吧。”元天摆了摆手说道。

“没事儿，公子爷，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么。这兰台山，往东十里就有个集镇，那里的勾栏姐儿，都水灵着呢。你要是闷的慌，小的我陪你去乐呵乐呵。”甄英雄笑道。

元天说道：“老甄，我可是听说你这家伙情报最灵敏了。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来兰台吧？你带着我去勾栏，不是坏我的名声么。”

“这谁给您传的闲话啊，我怎么情报灵敏。这不扯……”甄英雄马上反驳说道。

自然没有人在元天耳边说他情报灵敏，但是哪天元天使用吉凶眼勘破他的身份。心中隐隐猜测，这老小子是个谍报贩子。

投身那许多门派，总不能是为了建设和谐修仙社会吧。肯定是善于投机取巧，四处倒卖谍报之徒。

元天从袖中抽出一张灵票，二十两的。

“有什么您要问的，你说，小的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便要去够元天的票子。

元天夹着纸的票子，往后一勾：“你先猜猜，我要问的问题。”

甄英雄乐呵呵地道：“公子天心变化，我怎么猜的出来啊。”

元天叹了口气，道：“看来，这灵票与你无缘啊。”

“你是为鹿茹心台卫入兰台山，想问鹿台卫的事！”甄英雄哪肯放过到嘴的肥肉啊。

“接着说。”元天重又把灵票抽了出来。

“鹿台卫，她被外派调出兰台山公干去了。就是您来的那一天。”甄英雄眼盯着那票子。

“是内相大人调的么？”元天问道。

“是公子调的。”

“什么？”

“是当今代掌门的公子调的。”甄英雄说道。

元天脑海里闪过了那人名字，玉璇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