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出头，大学生活区门口专门做醋鸡饭的小店里，方寒终于见到了陆颂。

陆颂的头发做过定型，黑色T恤外还挂着一个银坠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潮流感十足。

和他这一身相比，喜欢穿格子衬衫的方寒反而更像刻板印象中的程序员。

“毕业后约一次可真不容易。”

毕竟才毕业两个月，两人见面也不生分。

陆颂见方寒已经给自己点好了饭，坐下后直接吃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夸赞老板的手艺。

他毕业这段时间，外卖点过好几家醋鸡饭，但都没有这家有滋味。

方寒对这里的味道也很满意，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吃。

不过他现在的心思显然不在饭上，开门见山问道：“所以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当面说？”

他们之前是要约饭来着。

但这显然不是让陆颂大老远跑到云城大学来找他的理由。

不知道为什么，方寒的心中突然有一丝焦虑感。

觉得陆颂可能真有什么要紧事。

可陆颂依旧摆动筷子往嘴里送饭，一点也不着急。

等爽吃了一阵，他这才拿纸抹了抹嘴巴，悠悠开口：“这事不当面说我怕你当我是在开玩笑，我单位的网络被攻击了。”

说后面这段话时，他看了看四周，声音小了下来，表情十分神秘。

其实就算有人听到，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虽然这种事不常见，但新闻报道中时有发生。

不过方寒听后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知道陆颂的单位是哪家。

在国内，谁敢做这事，不要命了么？

似知道方寒心中所想，陆颂笑了笑，起身示意方寒出去。

“你知道背后的凶手是谁么？”

两人走在生活区旁边热闹的小吃街。

陆颂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了方寒耳中。

方寒猜测道：“国外的黑客团伙？”

陆颂神秘笑道：“不是。”

方寒又猜：“难道是你们单位内部员工搞的鬼？”

这种事也常见，删库跑路由此而来。

陆颂突然笑出声，道：“算了，你就算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的，我还是直说了吧。”

“一只巴掌大小，腿上长满刚毛的花蜘蛛。”

周围的杂音在这一刻被方寒的耳朵自动过滤，只留下陆颂那仿佛充满魔力的声音。

他愣了愣，然后古怪道：“这是你们程序员的专业术语么？”

陆颂哑口无言，再一次解释道：“不是专业术语，能动的，可以结网的那种，以前咱们寝室老四还养过抓蚊子的，你忘了？”

“……”

这样一说方寒就明白了。

可蜘蛛还能攻击网络？这是什么玄幻小说么？

见他陷入长考，陆颂耸耸肩：“我就猜你肯定不信。”

方寒反问道：“这话如果我跟你说，你会信？”

“不会，但这是事实。”陆颂头摇得像拨浪鼓，顿了顿，而后认真道，“其实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来也只是提醒你一句，或许这个世界，可能还真存在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灵气复苏？”方寒突然想到这个。

“对，就是这么回事。”陆颂仿佛被点醒，“你阅读面广，有没有书推荐，说不定哪天我就被限制行动了，闲来无事正好可以看看。”

方寒笑了，陆颂的心态哪像是面对剧变该有的样子？

不过他一直以来都是乐天派。

喵！

正当两人沉默时，一只猫咪忽然跳了过来，方寒一惊，本能地伸手抱住。

“你养的？”

陆颂看这只波斯猫品相不错。

进了方寒怀里，一个劲地伸舌头舔舐方寒的脸颊。

“不是，下午拍摄的时候，一个女生手里抱着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我这来。”

方寒试图将猫放到地上。

这只猫也很听话，只是回到地面后，又一次地跳上来。

这下方寒有点手足无措了。

恰好这时，那个女生也追来了，小心地将猫抱到自己怀里。

“不好意思，豆子有点调皮。”

一个劲地和方寒道歉。

但这么做似乎没用，比起这个女生，豆子似乎更亲方寒。

“所以这是一只母猫？方寒，我没想到你在动物界的魅力这么大。”

陆颂感觉是自己输了。

猫不是重点，主要是猫的主人真的很漂亮。

他揶揄了一句，也是笑了起来，凑到方寒身边小声道：“我记得你小子是单身，抓住机会啊。”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就算没女朋友也不能找猫啊。”

方寒翻起白眼。

“你认真的？”

陆颂不可思议地看着方寒，自己竟然和这么直的直男生活了四年。

“当然是假的。”

方寒抚摸着怀里总算是安静下来的波斯猫，然后将其交还给了女生。

“算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得回去加班了，你们慢聊。”

陆颂顿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打算告辞。

不过在走之前，他又冲方寒招了招手：“作为我最好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啊。”

方寒结合前因后果，倒不觉得这话有多尴尬。

但在女生的视角里，她已经将方寒和陆颂划为怪人行列了。

等陆颂走后，她也迅速和方寒道别。

方寒看着她离去，忽然，那只波斯猫蹦到了女生的肩头，露出半个脑袋，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眼巴巴地回望过来。

所以，这世界真的“灵气复苏”了？

如果这种超自然现象古来有之，那肯定不会到现在都没被人发现。

结合自己得到极影的时间，方寒觉得应该是近期世界的轨迹发生了偏移，甚至，方寒再开始深思，这种偏移，有没有可能是自己使用极影导致的。

他站在热闹喧嚣的小吃街沉思良久没有答案，最终走去公交站。

正好已经离职了。

方寒认为自己有充分的时间去调查和验证这件事。

一路上有些烦闷，方寒将周涛的电话拉黑，也将公司群屏蔽。

然后管自己打开手机刷新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五分钟后，方寒在距离公交站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

他被一篇公众号的新闻吸引了。

仔细一看，这个公众号的归属公司，就是方寒在警局碰到的李维在的那家。

而新闻内容，正是试图解密曾国强被抓当晚一系列迷惑的操作。

其中最引起方寒注意的是，公众号提到曾国强在去电影院之前，曾在许多店铺前逗留。

而经过整理曾国强在每个店铺的停留时间，以及店铺的分布。

竟可以得出一串摩斯密码！

经过解析后，它是一串英文字母。

S-p-i-r-i-t

中文翻译：精神

曾国强之所以做这么多迷惑行为，他的精神可能被操控了。

“不愧是自媒体。”

这是方寒看到这个新闻的第一反应。

不过当他反应过来，自己的确给曾国强添加过“逛街”的素材后，眉头瞬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