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闻言,瞬间蹙起了眉头:“又找来了?”
王开会点点头:“是的!他们现在正堵在东门,手中拿着铁锨,想让您……”
“我知道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宁泽转头看向罗林:“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成。”罗林点头应允了。
……
当罗林一行三人来到东门。
只见门口几位年轻保安,持着防爆盾,跟小绵羊似得,进退不得。
门外的几位村民,手扛铁锹,耀武扬威。
“你们占了我们的地!砍了我们的竹子!就给我们这点补偿?”
“赔地!赔钱!”
“赔钱!赔地!”x24
“赔地!赔钱!赔老婆!”x1
一位四十多岁的庄稼汉领着头,身后几位村民吆喝助威。
再远一些,十多位年纪不小的村妇,裹着头巾,扎着帐篷,显然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宁泽走到近前,听着这些人嘴里叽里呱啦喊的所求。
他深感头疼!
最后那个赔老婆又是什么鬼啊?
自己明明都还在单身好么?!
宁泽揉了揉额角,曾经家族的企业都是他父亲负责。
现在父亲过世了,爷爷亲手操持。
他又何时处理过这种事情呢?
宁泽清了一下嗓子,站上前:“乡亲们!上次我已经跟你们的村长说好了!我给你们安排了新的住处!又给了你们一人二十万补偿金!甚至还给你们的孩子找到了工作!怎么现在!你们又来了呢?”
领头的中年村民扛着锄,走出人群:“宁总。”
“嗯?”发生矛盾,就要解决矛盾,否则影响基地的开张,才容易导致真正的问题。
宁泽的身子较高。
182cm的个头,虽然没面前的庄稼汉健壮,但仍像高塔一样。
他微微低头,尽量平视。
庄稼汉迟疑了一下,说出了真正的诉求:“之前您是给了我们许多的帮助,也把我们安置地很到位,甚至让我们中的一些小辈,现在在城里安了家。但我们这些年纪大的,世世代代都靠着这片竹林生存。我们得到了新的工作,却做不来啊!所以我们想,与其继续为难人家老板,不如求您一个事,您看成不?”
可能宁泽也是属于比较通情达理的人。
村民们看到来的是宁泽,立马就偃旗息鼓了。
其实这些村民的行为,已经比较逾越过分。
毕竟土地这个问题,法律那边全权通过。
基地这边,也给他们人道帮助了不少地方,并且解决了他们的生活基础。
宁泽的脾气确实很好,素质也很高。
他点了点头:“您说。”
“嗯,我们是这样想的。”
领头的村民是村长的儿子,大概村长觉着这事自己早就谈妥,再来很是丢面。
庄稼汉放下锄头,脸上多少也是有些歉意。
这一方面是对宁泽良好态度的感激。
一方面是对自己等人行为的惭愧。
若非真的没有办法,谁又会苦苦相逼别人呢?且到最后很容易弄得双方都不好看。
“我们打算辞了那边的工作,然后花钱来包您这儿暂时不用的、边缘的竹林,您看行么?”
庄稼汉说起话来,小心翼翼。
头顶的阳光并不是太烈,他却已然满头大汗。
宁泽想了一下,可能当初自己也是思虑欠妥,有些考虑不周了。
如今才给这些村民,工厂都带去了麻烦。
宁泽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不行,甚至租金我都可以暂不收取。只是之后若我们科研人员要用,也许……”
“我明白。”庄稼汉利索地一口答应了。
人家若真是科研要用,又是法律已经认可合法的。
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该去阻拦。
那会儿,生计若还出岔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宁泽没去谈合同,就把规划的地从地图上画给了自己等人。
庄稼汉打心底感激宁泽的人品。
从基地到迁移后的上村,最少二十公里路程。
宁泽见到这些村民没带干粮,打算好人做到底。
反正最近基地就要开张了,自己多做一点,多送一点情。
开张那会儿,也就更不容易出岔子。
宁泽招招手,喊来了王开会,让他去食堂跟那几个大厨说声,多准备些吃的东西。
接着他直接一摆手,让庄稼汉喊上其他的村民,就近吃点,然后再回村。
庄稼汉受宠若惊,其他村民也是不明所以。
身为这个时代阶层中的边缘,他们过着以家庭为主的悠闲生活。在其他阶层的圈子里,或许可能受到尊重,但却很少受到这种礼待。
因为不太会接触到各种利益往来,所以一般吃饭也都是自家小辈安排。
乌压压二十多位男女老少,进了基地大门。
他们东看看、西瞧瞧。
对这些奇形怪状的建筑显然十分好奇,同时也惊叹于脚下规整而又异常整洁的柏油路面。
走了三百多米路。
到食堂了。
平时食堂内,都有准备好的食材。
刚才宁泽已经让王开会下了通知。
这会儿后厨,正热火朝天,做着大锅饭呢。
由村民中的长者,安排入了席位。
村民们手足无措,脸上淳朴的笑容却回来了。
只有一位妇女拉着个脸。
等大家欢声笑语,两个多小时后,吃完饭。
她终于爆发了!
她站起身子,径直走到庄稼汉的身前,张口就是一阵怒骂:“上杨胜!你来之前承诺我的!最少能够要来五十万!怎么?现在一顿饭就打发了吗?!”
庄稼汉喝了一点白酒,有些上头。
他蹙了蹙眉头,没有说话。
五十多岁的妇女,见状更加生气,他手舞足蹈就要打人:“我跟你说!我家就那一个儿子!你要是让我的孙子从小没了爹!我跟你拼命!你知道吗?!”
众人一看!要打架了!
匆匆忙放下了到嘴边的菜!
站起身子。
就近的几个男人拉住村妇。
惹得村妇一阵挣扎!张口就咬!
这边动静闹得太大。
不远处吃着小饭桌的罗林三人立马察觉到了。
宁泽站起身子,快速赶到:“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其他人都不好意思说话,只是默默看看村妇撒泼。
村妇已经咬伤了好几个汉子,他们手中流着血,却也绝不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见到宁泽来了。
众人这才松开手,处理伤口。
村妇张着大嘴,喘着气,孤独地站在一角。
她被人群避开,一头夹杂着白的发丝凌乱不堪。
缓了一下,她流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