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伟微微低头,目光挪到这头蝼蚁一般的小家伙上面。
这个小家伙一身金色毛发,还处在幼年期,顶多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比蝼蚁都要弱小,卑微如灰尘一般,哪怕是拿着放大镜也不一定能看清。
但就是这么个小家伙,居然敢直面于他,甚至还敢叫嚷着一起上对付他……
难能可贵的勇气啊!
只是很可惜,方卓伟眼下并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和这群小家伙们逗乐。
当然,他也没有惩罚这头小古猿。
他是这方世界的造物主,对方只不过是他无数子民众的一个而已,弱小到方卓伟连正视的想法都没有。
这就好比一粒尘埃撞了你,你绝对不会选择撞回去的道理一样。
无视掉这头小古猿之后,方卓伟直接大手一挥。
“嗡……”
半空中。
散发着亘古不朽气息的黑洞缓缓出现。
下一刻。
一点星光如同迸射而出的子弹一般朝着下方落了下去。
那是一粒缩小了无数倍小麦种子,融合了孢子,被赋予了比古猿,太古原初种族等等孢子生物更快的加倍演化效果。
在快要靠近古猿群的时候,高速落下的小麦种子缓缓减速,最终如同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残存古猿一族的跟前。
做完这一切后,方卓伟没有说一句话,直接隐去了真身,并不打算对古猿一族详尽的说明这枚小麦种子的使用方法。
古猿一族融合的可是金丝猴的细胞,金丝猴那是什么?那可是一种智商程度很高的猴中贵族,尤其是在和孢子融合之后又经过数万年的演化进化,连种族文字都创造出来了,若是再连这枚小麦种子的用途都琢磨不出来的话,那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方卓伟居高临下,静静的观察着古猿一族的一举一动。
在他隐去自己的气息之后,这些残余的古猿们趴在地上跪了好半天,直到终于确定他离开之后才一个个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它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一个个探着脑袋,抓耳挠腮,不停的围绕着小麦种子转圈圈。
“公,您是咱们这里最博学多识的,您快看看,那个巨兽留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半晌后。
一个雌性古猿率先开口。
她的体型略显健硕,胸前高高隆起,身材浑圆而又饱满,虽然是雌性,但身体素质并不比雄性古猿弱,甚至还要强几分,也正是因此,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这件东西通体摸起来很是圆滑,没有半点棱角,外表看起来和咱们之前吃的食物很不相似,所以在老朽看来,这东西应该并不可以直接食用。”
被雌性古猿称作公的是一头浑身毛发苍白,上了年纪的老古猿。
他已经活了将近六十多年,在古猿一族寿命平均只有三十的情况下,算是少有的长寿者,加之祖上曾有人随至圣先师身旁苦学过,一代代的传承下来,知识渊博,被尊称为公。
“不能吃,那怎么用?”
有古猿不解道,它们浅薄的经验仅仅告诉了它们东西只分为吃和不能吃两种类别。
“那头巨兽给我们这个东西绝对是有他的用处。”毛发苍白的老古猿佝偻着身子,一手拄着用苔藓枝杈制作而成的拐杖,说话的同时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小麦种子。
它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怎么用,但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蕴含汹涌澎湃的能量。
“公,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先前出口想要对方卓伟出手的小古猿站了出来,他神色桀骜不驯,看向其他族人的时候总有一股目中无人的感觉,也只有在看向这头苍发老猿的时候举止才会表现的稍微尊敬一些。
“很简单,那头巨兽若是想要杀掉我们的话,无非不过是眨眨眼的事情,压根不费吹灰之力,但它却偏偏没有,偏偏送给我们了这个东西,老朽猜想,这个古怪的东西中应该存在着我族得以存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苍发老者眉头紧皱,缓缓开口道。
“巨兽出现的时机太过于碰巧,正巧出现在我族生死存亡的最关键时刻,所以老朽斗胆猜测,那头巨兽应该是想……应该是想要拯救我族,当然,这些也只不过是老朽个人的猜测而已,至于正确与否,老朽不敢保证。”
苍发老者抿了抿嘴,环顾四周后,缓缓开口。
那头巨兽存在实在是太过于雄伟,太过于庞大,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一切,更超出了他的所有认知,那是何等完美而又伟岸的存在,仿佛亘古不朽,自古不灭,如炽热大日,散发着世间最璀璨的光芒一般。
面对如此恐怖魁伟的巨兽,绕是一向殚智竭力的苍发老者都不敢妄下揣言。
直觉告诉他,那般存在,绝不是他可以揣测的存在。
“公,你说应给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一些古猿嚷道。
苍发古猿的资格最老,在以血脉辈分为纽带的古猿一族中,属于绝对的说一不二。
“这个东西……既不能直接吃,又不能喝,老朽觉得,不如……埋进土里,就像遍布巍峨山峰的苔林一般。
苔林自朝气而生,拔地而起,根系深埋沃土之中,若生,棋布星罗,若死,寸草不生,以一种完全有别于我族认知的体系存活了一代又一代,历经数万年而依旧勃勃生机。”
苍发古猿张了张嘴,敲定了最终的做法。
它们选了一块颇为肥沃的地块,挖了一个深坑,在举行一系列隆重而又反锁的祭祀仪式之后,将小麦种子埋了进去。
“总算还没有到了不可救药的时候。”
方卓伟目睹着一切,脸色总算和煦了一些。
值得一提的是。
由于他的出现,原本因为食物危机而彻底陷入慌乱的古猿一族罕见的安静了下来。
这些残余的古猿花费了数日的功夫,在埋葬小麦种子的附近不远处搭建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简陋无比的小土屋,日夜看守着那枚小麦种子,俨然将这枚小麦种子看成了它们能够存活下去的最后的唯一希望。
六日后。
一朵淡绿色的嫩芽挣脱泥土的束缚,于微风中轻轻摇曳……
三个月后。
一大片大片的小麦覆盖了黑土大陆的角角落落,如同方卓伟家房后山坡盛开的野油菜花,四野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