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杜如梅俩人来了。
一行人簇拥着,迈着乱糟糟的脚步到了跟前,趁着火把,俩人看清了眼前的少年。
都是愕然一愣,倒是房玄龄最先反应过来,很知趣的躬身作揖:“房玄龄参见王爷……”
“呵——tui!”
一口浓痰贴着嗓子眼啐到地上,王爷丢了牙签,拍拍手,吊儿郎当的站了起来。
呲溜喝上一口醒酒的浓茶,眼珠子放在房玄龄、杜如梅两人身上打量半天,这才扬手一指。
“赐座。”
矮小的马扎子放在俩人身后,房玄龄一脸桀骜,似乎并不乐意。
“听闻二位乃是瓦岗使官,代表李密来此商谈两军之事?”
这会儿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透露着欠揍的样子。
“魏公本是大隋臣子,早年因受杨玄感蛊惑,方才误入了谋反之路……”
房玄龄倒是官模官样的坐在马扎子上,两手搭着膝盖:“魏公得知陛下率军归来,然天下却是乱臣四伏,想着与陛下商讨如何联军荡平反贼!”
王爷听得很不高兴,眯了眯眼睛:“瓦岗不过一群草莽,小爷我知你房玄龄,本是乡野村夫,趁着乱世,入了瓦岗,而今也算是狗仗人势了。”
“你……”
闻言,房玄龄气的猛然站起。
“休养狂躁。”
王爷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还有你,杜如梅?造反不成,倒是在这瓦岗混的风生水起?”
“呵!小小庶子,当真以为老夫信你那套御蟒传言?”
魏征就是傲气,一直都是站着,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山羊胡翘的老高。
“无碍无碍!”
王爷吧唧了半天嘴,又从牙缝里啐出一块肉沫:“实话说吧,小爷根本未打算商讨狗屁的战事。这天下姓杨,九州四海依然姓杨。无论尔等瓦岗,还是那长安李渊,早晚都得被小爷砍下脑袋,当夜壶用!”
“吾等诚意与陛下交善,然王爷却将吾等交于你这般只知逞口舌之快的妄人……”
房玄龄那个恼火啊,咬牙切齿的一扭身:“也罢,权当瓦岗未曾来过,某这便……”
“幼稚!幼稚!”
没等这头倔驴说完,王爷一脸嘲讽的凑上来了:“尔等来都来了,小爷岂可放尔等离开?”
说着,王爷忽然脸色剧变,怒声道:“来人,将房玄龄押入军牢。”
“你……”
一时间,房玄龄眼珠子瞪成了铜铃,又忽地放声大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自古有知,哈哈哈……如此大隋如此卑鄙,焉能不亡。”
“不亡个屁,老子行事从来不信古人……”
王爷知道单纯靠心理战术是根本没办法说服这头倔驴的,也懒得废话,直接抓,等灭了李密再说。
李密此时占据的洛口仓,王世充霸占的开封一带,以及李渊的长安城。
号称大隋三大国库粮仓之地,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足以维持十年的朝廷运转。
要知道,从大唐成立,历经武德九年,贞观十一年,隋朝的存粮竟然还没吃空。
可怕程度,不言而喻。
王爷比谁都清楚,只要扫平中原的反贼,未来十年二十年,大隋的存粮足以维持生计。
没理由再向百姓征讨赋税,更何况还有那些门阀大户,该杀的杀,该枪的抢。
“报!报……”
忽然间,一道洪亮嗓音打破营寨的冷清。
一匹黑红色的战马疾驰而来,于辕门前验明身份放行后,马背上的传令兵凌空抽着皮鞭,狂奔入城。
不多时,那人到了殿堂门外,卸了兵器,脚丫子踩着台阶,一路噔噔而上。
殿内。
李密、王伯当、单雄信等这帮贯穿瓦岗历史的人物都在呢。
只是,殿内气氛空前压抑,齐刷刷将视线投向殿门外。
“启禀魏公…
那日房玄龄、杜如梅二人前去商谈,而今不得归,定是……定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李密噌的一下窜出来,狰狞着面孔单手抓起传令兵:“你……你再说一遍?此事当真?”
“魏……魏公……”
“那日房玄龄、杜如梅二人前去商谈,而今不得归,定是……定是凶多吉少了……”
“如此看来,王爷不会与瓦岗合作,此战难免也。”
“怯个鸟!俺裴元庆明日便去与他会上一会……”
单雄信、秦叔宝、裴元庆等人晃动着两手,一时间仿佛没有了精神
要知道李密曾经率领数十万大军,进攻了多少次,损兵折将不说,连个毛都没捞上。
而王爷,却用了半天。
一股血压冲晕了脑袋,李密转过身,一手死死攥紧了:“可知……那王爷是如何攻城的?”
“火!大火……”
传令兵紧张到全身每个毛孔感觉都张开了:“那王爷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无数琉璃瓶,里面装满了燃油,而后用……用投石车全部攻城,整……整个东都南门变成了火海。”
李密没见过汽油,更没见过啤酒,可从目前的结果来看,他们已经想象到现场的可怕。
“且先退下。”
稍稍冷静后,李密强压着恼怒一甩手:“记住,若是军心涣散,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
刚要离开的士兵浑身一顿,连忙回答:“得令!”
交头接耳、叽叽呀呀的讨论渐渐平息了,每个人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下意识看向李密。
毕竟,他才是瓦岗的主心骨。
“启禀魏公……”
王伯当低眉垂眼的转了片刻,作揖道:“而今之计,瓦岗唯有与长安李渊联合,亦或……河北窦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