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给我吧,我来背。”
刘二哥伸手就要接过红玉背上的秦翎,却被红玉拒绝了。
“不用了,刘二哥,还是我来吧,我能背的动。”
!
刘二哥没想到浣女拒绝的这么强烈,着实一惊。
……
“王夫子……!”
王夫子焦急地在院中走来走去,闻声连忙迎了过去。
只见浣女背着一个少年,跟着刘二哥一路跑了过来。
“哎……怎么了这是……?”
王夫子和刘二哥连忙将秦翎从红玉的背上托了下来,放到里屋的床上。
秦翎刚躺上去,王夫子伸手就开始给他把脉。
“没事,他只是吸入了点迷烟之后又被糊烟给呛到了,这小兄弟身强体健休息一晚也就差不多了……”
“迷烟?!”
刘二哥惊出声,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王夫子和刘二哥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沉默一瞬。
“咳咳……”
床上的秦翎坐了起来,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的神采,最后直直地盯着坐在床角的红玉,开口道:“红玉……你没事吧……”
被提到的红玉摇了摇头,脑里灵光一闪,小宝!
“刘二哥,能否将我的篓子递过来?”
红玉有些担心,他们这一路甚是颠簸,小宝要是睡着了这么大动静肯定会醒的,但是就是因为没有动静所以她才担心。
小宝该不会出事了吧?!
刘二哥将腰上跨的篓子递给浣女,他之前想帮浣女背秦翎结果被拒绝,所以他就帮浣女挎着篓子,这一路他也着实吃惊,且不说浣女目不识物夜间行走竟很稳当,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背着一个跟她身高差不多的少年一路走来脸不红气不喘的,都足以令旁人瞠目结舌。
浣女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叽叽叽……”
红玉接过篓子往地上一放,将盖子打开,轻轻的将篓子里的小宝抱了出来。
“小宝……”
红玉喊了几声,小宝依旧躺在她的怀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让我来看看。”
王夫子见状,伸手从浣女的怀里接过小宝,手在小宝的鼻子下探了探,又摁了摁小宝的腰腹,最后只能看向身旁的刘二哥,凝重地摇了摇头。
“浣女啊……”
“把它埋了吧……”
闻言红玉一怔,好像没有听懂地愣在了原地。
“小宝好像是被人掐死了,没气了……”
这回红玉听懂了。
“那是谁……?”
是谁呢?谁掐死了小宝呢?又是谁烧了浣女的房屋呢?
这些问题就像是一个谜,在场的人都不太清楚,所以谁都没办法给出答案,只剩下无边的沉默。
……
“哎……你们看!那边有火光!”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的惊呼声,众人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浣女的房屋被大火吞噬,橙红色的火像是一条吐着蛇信的蟒蛇,一圈一圈环绕着茅草屋,直到把它完全吞噬成黑色的废墟才肯罢休。
“走……走水了……!”
“快……我们先救火……?!”
本来还气势高昂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人心涣散,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
正当他们中间有些人想要赶去救火的时候,被二牛他爹给拦了下来。
只见这个壮汉狠狠地盯着要去救火的几个人,咬牙切齿地蹦出三个字:“不许去!”
“二牛他爹,这都着了这么大的火再不去救火,这人都要被烧死了!”
“是啊,我们先去救火吧!把人救了再给她赶走就行……”
“我们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吧……”
那几个人试图说服二牛他爹,结果怎么费尽口舌还是说不通。
二牛他爹黑着一张脸,冷冷地对着众人说:“我儿不过十三岁,再过几年就要成家,而今却命丧野兽之口,尸骨未寒;我妻晕倒后到现在还没醒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外来女……!”
“今天你们谁敢去救火,就是与我为敌,我为这个村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若是要护着那个外来女,就是对村子不义,老子就是死也决不放过!”
一番话震慑住了众人,虽然中间也有人想去救火,但是却也只能和大家一样呆在原地无动于衷,直到那场大火将茅草屋烧的焦黑,众人才原路返回。
“那浣女到底是生是死?”
“你没看那火势吗?那么大的火,连房屋都被烧成焦黑,这人还能活下来?”
“这算什么?浣女也太可怜了吧,本来就是一个瞎子,结果还……”
几个人正窃窃私语,结果被一个人打断。
“这算什么?这当然就是天意喽,上天都觉得那狐媚妖子是个祸害所以就为民除害了呗……”
轻佻的语气说的仿佛浣女的死是理所当然一样,张寡妇阴阳怪气地给了那群人一个白眼就往前面赶了。
脚下步履匆匆就好像是急不可耐的要见自己的情郎一样。
“说起来这刘皮子前一段不是调戏那浣女吗?”
“是啊是啊就是,怕不是这张寡妇一气之下烧了浣女的房子?”
“还真有可能,我听说她前当家的就是因为喜欢上隔壁村的女子,被她给毒死了。”
“真的假的?!她哪来的毒药?”
“那谁知道,总有门路呗……”
……
王夫子的院里,刘二哥拿着一把铁锹在梧桐树下挖着坑,而红玉抱着小宝的尸体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红玉怀里的小宝渐渐失去了温度,红玉怎么暖啊也暖不回来,她觉得自己很没有用,面对生死也是无能为力,她不明白为什么人有生老病死,而且自己怀里的这个小生命竟然如此脆弱,脆弱到她还没有见它蹦跶几天结果就要永远的躺在又黑又冷的土里,就和浣衣婆一样。
她还记得自己给它起名字时的喜悦,好像小宝能陪着她很久一样。
有时候小宝会蹭她的脚踝求她去抚摸它的脑袋,还会主动躺在地上露出柔软的肚皮让她去挠……
可现在却只剩下一具冰凉凉的尸体在她的怀里。
一滴眼泪从白色眼纱下滑到浣女的下巴然后滴落。
浣女听见耳边的风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