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成栋那里借调到二十名军官,可以说是解了赵铭的燃眉之急。
最近一段时间,赵铭人马急速扩张了十倍不止,除了金塘卫外,其他兵马军官不全,军制也相当混乱。
赵铭只是将大架子搭起来,下面其实一团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时间短,扩张太快,根基太浅,缺少心腹和得力的军官,想要细化整编也做不到。
赵铭现在是浙江都指挥使,军队是卫所体系,与幕兵制下面的军队体制不同。
募兵制下,就如戚继光的兵,有镇、营、部、司、局、旗、队,每个编制多少人,用什么兵器,有几个兵种,都有详细的划分,作战时有具体的职责。
卫所兵,平时种地,打仗时抽调集结,便没有那么细致。
一省的卫所兵,由本省的都指挥使司来统一管理,下面辖几个卫,卫下面辖千户所,千户所辖百户所,百户所辖若干墩堡。
编制上,一卫有五千六百户,每户正兵一人,其余子弟称作馀丁,用于补充。
赵铭现在的编制十分粗糙,就是任命几个指挥使,每个指挥使领五千六百人,指挥使下有五个千户官,每个千户领一千一百二十人,千户下面有十个百户官,百户官下面总旗,总旗下面小旗,只是将架子搭起来,只是有官位,军队其实没有编制。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以屯田为主的屯军,可以继续保持卫所军制,但手下战兵,必须要进行精细的划分,明确职守,而不时你是个百户,给你一百个人就完了。
要进行整编细分,进行对应操练,就需要人才,赵铭手上明显没有,所以李成栋借调的这二十名军官,便算是解了赵铭的燃眉之急。
李成栋将人送来,赵铭便也不能食言,安排调过来的军官,先熟悉一下军中情况后,便带着几百名曾参与南京之战的士卒,来到李成栋的营盘,与他一起查看金华城墙。
这时赵铭与李成栋驻马一座山丘上,赵铭马鞭指了指,“清军围城半载,护城河早已填平,就炸这一段吧!”
李成栋点了点头,“怎么挖?”
赵铭凭借经验,“看地面,这一段基本已经叠实,不过到挖的时候,还是要深一些。虽说有崇明卫袭扰,但是洪老狗,不会给我们多长时间。今天就开始挖,挖三条,齐头通往城下。”
李成栋道:“为何挖三条?”
赵铭道:“南京城大,守军兵力少,调兵速度慢,一个缺口足矣。金华城守军多,刚炸塌,清军就会涌来封堵缺口,所以多挖两条。再者,博洛必有所防备,挖三条,即便被发现一两条,还有一条可以通到城下。”
李成栋微微颔首,“好,那就挖三条!”
赵铭遂即扭头对阮美道:“阮美,你留下来看着!”
又看了一阵,赵铭便打马离开,去找张名振和郑成功借点人。
城中,博洛派出骑兵,向杭州、南京通报金华情况后,便开始着手准备防御。
博洛原本以为明军要么知难而退,要么会立刻进攻,在清军援军赶来之前,拿下金华城。
为了应对明军的攻击,博洛清早便登上城头巡视,结果日上三竿,明军连根毛都没派出来。
博洛站在城头,用千里镜查看,见明军营地正热火朝天的赶制器械,估计一两天之内不会进攻,便离开城头,来到朱大典的府邸。
朱大典有才,平定孔有德在山东的叛乱,剿灭流寇,立下不少功劳,不过性奇贪,他督师凤阳的时候,便有人说言,“括取财贿,四府僚属,囊橐皆尽,人拟其富且敌国。”
博洛来到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府邸,灰烬中清军士卒挥汗如雨,整个地面几乎都被翻了一遍。
“贝勒爷!”谭泰走过来行礼。
博洛微笑道:“找到没有?”
谭泰摇了摇头,“没找到,都快翻了个遍,只找到五千两!”
“怎么可能才五千两!”博洛皱起眉头,“有没有仔细找!”
“奴才已经挖地三尺!奴才刚才了解到,这朱大典早前因为东林党弹劾,被抄过一次,再加上浙西贼军,据说都是他自己散财募集,恐怕真的没有了!”谭泰沉声说道。
博洛脸色阴沉下来,“钱谦益说过,朱大典富可敌国,不可能用完,给本贝勒继续找!”
博洛已经向守军许落,要是拿不出钱来,让他怎么面对大军。
城外,明军说干就干,时间紧急,李成栋移营城下,以大帐遮蔽入口,数千兵马开始日以继夜的挖掘地道。
于此同时,各营明军则砍伐树木,赶制着攻城器械,一场攻城大战一触即发。
隆武二年七月十二日,为了分散清军注意力,避免博洛察觉到明军欲炸城的意图,三路明军在稍作准备,打造了一点器械后,便决定开始发起进攻。
此时城墙下,各军云集,摆出攻击阵型。
在激昂的号角声中,漫野的明军士卒,举着盾牌,推着盾车,向城池发起了漫野冲锋。
大纛旗下,身披盔甲的朱以海,注视如怒潮般冲向金华的明军士卒,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孤王最担心的就是,金华未下,北虏援兵忽至,如此便重蹈去岁攻杭之役的覆辙了。”
去岁朱以海起十万大军,进攻杭州,打了数月没打下来,最后被突然杀到的多铎军,打得大败而归。
显然,朱以海虽然已经下定决心,攻下金华,但是对能否打下来,心里却也没底。
一旁的赵铭却踌躇满志地道:“殿下无须担心,长江口有臣兵马袭扰,太湖义军亦会有所动作。再者天地会势力初成,细作遍布江南,南京或是杭州的清军一动,便会有细作给我们传递消息。殿下大可不必担心清军突然杀至,今我大军云集,定能攻破金华城!”
听赵铭这样说,朱以海也有了一丝底气,他手握紧刀柄,坚定道:“好,孤誓下金华,光复浙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