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县令后,宋长庚惦记起了明日的事。
捕头不足为惧,可那诡异的歌声宋长庚却不得不提防。
“有烟火一号在,即便那歌声是三境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若那歌声真是三境,烟火一号坚持十分钟,这期间足够宋长庚撤走了。不过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掂量一二,宋长庚又伸手贴在了伥鬼珠上,唤出了九只伥鬼来。
原先空旷的屋子一下子就变得拥挤了起来。
九只伥鬼形态各异,身上缺斤少两,可眼中却没有半点嗜血神色,反倒是颇恭敬的跪在宋长庚面前,一动不动。
宋长庚摸了摸自己下巴,随口道:“转个圈瞧瞧。”
九只伥鬼一块起身,转了个圈,那模样既惊悚又好笑。
宋伥鬼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是听话。”
古往今来以人类之躯掌控伥鬼的,恐怕也只有宋长庚一人了,这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恐怕各个都得惊悚万分,机关司内的人更是要深究其原理不可。
“这么说来,若是我能将那本恶鬼改造术钻研透彻,那有没有可能以人类之躯控制天下伥鬼呢?”
宋长庚提出了一个假设,若真能行,他倒是以一己之力解决了天下伥鬼的大问题了。
不过这事暂且放在一边,毕竟恶鬼改造术宋长庚都不曾集齐,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那捕头的事情。
经过宋长庚的测试,这九只伥鬼却是听话,想必不会闹出乱子。
思索片刻后道:“你们几个立即去查关于那捕头的事情。”
伥鬼一颔首算是听明白了,转身就要走,却被宋长庚叫住,纷纷扭过头来露出疑惑的神色。
“在外不可惹是生非,绝对不能袭击平民,可明白?”
点了点头。
“去吧。”
眼看着九只伥鬼离去,宋长庚心中有些感慨,烟火一号的实力确实比这些伥鬼要强的多,可就是没脑子。
“听说机关司每个月都会展开一场大比,各个品级的机关师都会齐聚一堂切磋自己的心得,不知道若是我这个带有修为的战斗傀儡去比赛的话,能不能得到一个好名次。”
宋长庚暗自笑笑,吩咐烟火一号看门,自个儿便上了床榻歇息了。
次日一早。
伥鬼珠嗡嗡震个不断,将宋长庚从睡梦中吵醒,睡眼惺忪的伸手贴去伥鬼珠上,安阳县令毛越的声音很快响起。
“宋大人……那捕头毕竟是顺昌县的人,我在安阳县中实在查不到。”
这些道理宋长庚都明白,他本就只是想让毛越碰碰运气罢了。
只是听到毛越亲口承认,总归有些失望,叹了口气:“无妨,辛苦你了。”
宋长庚本想结束通话,召回自己昨日派出去的伥鬼查看情况,可毛越那边却迟迟不曾挂断。
于是宋长庚奇怪道:“怎么了?”
毛越迟疑了一下,道:“大人,虽然那捕头的事情我没查到,可我却查到了顺昌县令的事情。”
宋长庚心中一沉,急忙追问道:“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毛越的声音沉寂了一下,随后很快响起:“我在安阳县中找到一具尸体,正是顺昌县令的,看样子应该已经死了一年有余了。”
顺昌县令已经死了?可他昨夜不是才来找自己诉说关于那捕头的异常之处呢?
更甚者,他若是真死了一年,整个顺昌县难道没一个人发现吗?甚至当时竟然能将经验丰富的安少松也糊弄了过去?
宋长庚问道:“会不会是你认错了?”
毛越一口否定:“绝无可能,我与那顺昌县令关系不错,每年都会互相拜访,绝不可能认错。”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现在看来顺昌县令恐怕也并不无辜。
“他们到底是谁有问题?又或者其实都有问题?可若是这样的话,顺昌县令又为何要布局设计捕头?莫非是……”
“鸿门宴?”
宋长庚心中郁结,本来已经明朗的真相却因为毛越的一番话而再次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不论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猫腻,我都必须早做打算才是。”
琢磨了一下,宋长庚又开始捣鼓起了炸弹。
TMD,还是这玩意好使!耗时短,材料少,威力足!
直到县令再到门口呼唤宋长庚名字的时候,他这才打开了门,今日第一次走出了房间。
县令见到宋长庚后,低声下气道:“宋大人,那捕头就在那间房里,就请宋大人出手了。”
宋长庚点了点头,顺着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刚巧看见一间屋子灯火通明。
情报太少,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宋长庚久久不动,县令催促道:“宋大人,您……怎么不动呀?快去收了他吧!”
宋长庚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点破,颔首道:“知道了,这就去。”
于是大步流星向那屋子走去,推开木门进去,就看见捕头已经坐在桌上等他了。
桌上摆满了吃食,丰盛的很。
宋长庚做到捕头的对位去,捕头急忙起身作揖行礼,道:“下人见过宋大人,宋大人的事情县老爷已经都告知下人了。”
说着便起身欲替宋长庚斟酒,一只温润的手掌却盖在了被上,眼中带笑摇了摇头:“我是不喝酒的。”
捕头明显一滞,很快反应过来满脸堆笑:“那吃菜……吃菜!”
宋长庚却不动筷子,手探向乾坤带,脸上虽还带着笑,可神经已是紧紧绷起,笑道:“菜有什么好吃的?咱们不如来聊些别的?”
菜吃的再多也吃不出真相,可聊天聊的多了,指不定就聊出真相了?
宋长庚当然不相信捕头会不打自招,于是他只能继续施压。
“不如就来聊聊,你是如何当上捕快这件事?”
“什、什么嘛,就、就莫名奇妙的就当上了哈哈哈哈!”
上钩了!
宋长庚嘴角不自觉上扬,心中暗喜,继续问道:“我怎么听说是你借了‘神仙‘的帮助,这才当上了捕头?”
这话一出,捕头心里彻底慌了,眼神左右躲闪,双手不自然起来,想夹菜却又放下,想喝酒却洒了自己一身。
一看捕头这模样,宋长庚心里就有数了,不管顺昌县令有没有问题,眼下这个捕快一定有问题。
捕头额头渗出冷汗,还在死鸭子嘴硬:“宋大人,您可千万不要听信外头那些人的一面之词啊!他们都是在放屁!”
“哦?”宋长庚俯下身子,逼近了捕头:“那你的意思是说,县令也在放屁喽?”
捕头身子一僵。
这倒是出乎了宋长庚的意料,他本以为捕头和县令之间恐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如今看来,似乎县令归县令,捕头归捕头。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没有联系?宋长庚皱了皱眉头,对自己的推测有些动摇。
不……再试探一番试试。
于是宋长庚的身子完全躺到了躺椅上,做出一个玩味的姿态,戏虐道:“县令昨日可是连夜来寻我,说你不正常的很。”
捕头闭着嘴一言不发,身子止不住的哆嗦。
宋长庚见他久久不语,张口又追问道:“你作何解释?”
捕头仍然不言不语,只是下一刻他却忽然暴起,他的左手已经被他自己摘下,露出的是一柄尖刀,目露凶光。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
“那你就得死!”
尖刀锋锐,闪烁银光,宋长庚却不慌不忙一踢桌子,桌子顿时被掀翻起来,桌上的吃食洒了一地,却也挡下了捕头的这一刀。
见此,宋长庚眸子一沉,心中暗叹:“果然被改造了!”
青弩抬手便试探性射出三箭,箭箭洞穿木桌,破了个木屑纷飞,宋长庚一拳破开木桌打算欺身而上,可拳头挥至一半便又一阵呆滞。
捕头已死。
三支箭一箭爆头,两箭破入胸膛,捕头甚至连挣扎都来不及便已经毙命。
可宋长庚却觉得一阵虚幻。
师爷布局一年,只布局出这种货色?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