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席雪笑得花枝乱颤，张扬之外又满是讽刺她弯着腰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当然是她再也管不了我的意思啊。”

似乎是故意在她面前炫耀似的，席雪扬起下巴骄傲地说道：

“那个老太婆总是不许我下山，我就在她的吃食里加了慢性毒药。”

“我跟在老太婆身边这十几年也算是学了点皮毛……她又对我毫无防备，才吃了短短一年的药, 她就毒发身亡了。”

“我那两个师妹简直多管闲事的很，在我房里发现了毒药还想拦着我下山……呵，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下山来找大师兄，谁拦我杀谁。”

“杀了她们两个后，我就一把火烧了整间庙宇。”

“启悟山人迹罕至，没有人会发现她们的死。”

席雪得意的笑容格外刺眼。

姜甜陌生地看着她，无法相信地摇摇头。

一个人真的可以因为一点点的私欲而狠下心来杀了与自己日夜相处的亲人乃至朋友吗？

眼前的女人也才二十岁的光景，怀的这份恶毒的心思怕是连寻常的成熟女性也不及。

她本以为席雪就是个为爱痴狂有些任性的女孩子, 但如今看来，她的爱不是自私狭隘，而是几近变态的占有欲与得不到的不甘心。

她并不爱燕之初，爱的只是那份始终放不下的过去与求而不得。

姜甜忽而觉得周身寒冷，为席雪的恶毒行径，也为男人感到心痛。

那是他的太奶奶啊。

哪怕燕之初不时常跟她提起，自己也是能感觉得到男人无时不刻记挂着自己的这位长辈。

有些人一转身便是永远。

姜甜闭了闭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她如此，席雪兴奋地几乎笑出声来，很是得意自己的这枚“深水炸弹”带来的爆发力。

席雪的脸色又是一变，“哼，这一切都拜你所赐，她们都是因你而死……如果你没有出现，那她们和我都会过得好好的，还有大师兄……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只要你死了，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她的认知已经完全扭曲了。

姜甜睁开眼, 冷眼看她，“午夜梦回，你就不会感到惭愧么？”

“惭愧？”

席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 笑得花枝乱颤。

“该惭愧的应该是你吧。”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站在大师兄身边的是我才对！”

“我和他郎才女貌，自小青梅竹马，师门中的人都默认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直到你出现……”

席雪姣好的面容多了几分恨意，“向来偏爱我的师父也站到你这边，就连小霏也在替你说话，你明明和大师兄才认识没多久，他就这么宝贝地对你，甚至因为你和我绝交……”

“他从未那样对我……如果你没有出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姜甜深呼吸一口气，一眼不眨地盯着她，语气冷静，“他不爱你。”

这句话算是彻底触动了席雪的雷区，她开始疯狂地尖叫起来，扑过来掐着姜甜的脖子，面色狰狞。

“他不爱我，难道爱你么？”

“你只是他新鲜感头的玩物而已，等他玩腻了，很快就会甩了你！”

“我和他相熟相知，这个世界我才是最懂他的人，你又算什么东西？”

席雪掐着姜甜脖子的手越来越紧，她瞪大眼睛看着姜甜逐渐趋于青紫的脸，眼眸中满是兴奋。

姜甜始终冷眼看着她，半分脆弱都未彰显出来，哪怕自己被她掐得喘不过气。

她眼前阵阵发黑，心想着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下一刻，席雪的整具身体就狠狠地被甩在木门，震得摇摇欲坠的木门抖动得更加厉害。

她掉在地难受地吐出一口血，怨恨地望向来人。

花玄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满脸怒意地看着她。

“你将老夫的话当作耳边风？！”

席雪不甘之余又有些惧意，立马爬了起来，淬了毒一般的目光冷冷扫向姜甜，最终还是松了口。

“我知道了。”

姜甜坐在角落里大口呼吸，脖子的那一圈青紫的痕迹尤外显眼。

她冷冷地盯着花玄。

花玄反而看着她笑了，“小妮子，早点想清楚，受的罪就会少一点。”

姜甜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

花玄一甩道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躺在草垛的阿姜与她身边的林晚晚，离开了木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席雪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来对她“折磨”一番，除了没将她弄死外，几乎可以说得是半死不活了。

林晚晚坐在她们身边，看了看快要灰飞烟灭的阿姜，又碰了碰被打得浑身下没有一丝好皮的姜甜，捂着脸嚎哭了起来。

她第一次怨恨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连两位大人也保护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人被那个黑心的人类殴打……

姜甜浑身痛得不得了，却还是勉强睁开眼安慰她，“我没事……”

她咧开了嘴，忍着浑身的疼痛，从衣袖里抽出来一张符咒。

“这是我刚刚……从那个女人身偷过来的……”

“只要把符咒贴在红绳，咱们就能出去了……”

林晚晚低头看着那张符咒，符咒散发出来的逼人的戾气让她望而生畏。

她又抬眼看着被揍的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姜甜，几乎要哭了出来，“大人……”

姜甜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干哑的喉咙，拿着符咒的手支撑了起来，催促着她，“快去……”

只能靠她了。

林晚晚的手刚碰到那片符咒，她的手就“滋滋”地冒出黑烟，很快，她的手臂就被烧出了个黑洞。

怕被那道士发现，林晚晚只能隐忍着发出几个音节，起身一步步地走向角落里的红线。

直到她将符咒贴到红结，她的整只手臂几乎快成了黑炭。

禁锢消失的一刹间，林晚晚疼得落下眼泪。

大人在骗人，鬼是有知觉的，快疼死她了。

下一秒，林晚晚欣喜地看着木屋的门渐渐打开，回头看姜甜。

“我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