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梁山,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四面环水,有的地方水多,有的地方水少。
而梁山位于阳谷县这一侧的位置,便是水少的那一边。
其中最靠近水泊梁山的地方,便是阳谷县下面有名的独龙岗了。
独龙岗距离水泊十八里,站在水泊边上,远远地便可以望到梁山。
独龙岗因祝家庄而闻名,而梁山贼寇也因为三打祝家庄而凶名于外。
如今的祝家庄早就不复昔日盛景,原本热热闹闹的一个大庄子,如今已经处处是残垣断壁,惨不忍睹,至于临近的扈家庄也是如此,甚至比祝家庄还有不堪。
唯一保存完整的就是李家庄,因为李家庄的庄主乃是扑天雕李应,因为背叛三家盟约,投奔了梁山,所以李家庄也得以保存。
眼下独龙岗四周的土地都被朝廷给没收,那些当初做内应,支持梁山的佃户们也没得到任何好处,不是跟去了梁山做了喽啰,就是远走了他乡,留下的寥寥无几。
梁山攻打祝家庄,源于杨雄石秀的私愤,这两人投奔梁山,在独龙岗偷了人家酒店的鸡吃,又摆出一副老子是梁山人的恶匪姿态,想要赖账打人,最后才结下仇怨,由此可见,梁山之上好人实在是不多。
对于独龙岗这边的情形,阳谷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除了收回土地归县里,对李家庄那边并未太过盯着,其实也是真无力去盯,土地还能派人去管一管,有人种给他刨了就是,至于李家庄里住了什么人,在干什么,确实是没法子打探,阳谷县也是惧怕梁山的,若真的梁山发兵来打,阳谷并没有抵抗的能力。
不过好在梁山的心思摇摆不定,又想招安,又想待价而沽,并没有主动去占领城池,所以阳谷县倒还是保住了。
江雨知道朝廷发兵前来的事情肯定隐瞒不住,所以也就并未存着偷袭的心思,一万五千兵马大摇大摆地进了独龙岗,然后就开始在此地扎下营寨,依据独龙岗的地势,还有之前祝家庄的一些残余防御工事,他摆了一个圆营的格局。
随后,他带着五百人直奔李家庄而去。
很明显,李家庄是梁山在此地的一处明桩,摆明了里面住的就是梁山的探子,梁山不怕,阳谷县不敢管,就这样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既然带兵前来的消息隐瞒不了,那么江雨也就不存着能在李家庄有收获的心思,他带人去李家庄主要是李家庄保存的比较完好,有不少防御的工事还在,而把这些东西拆除带回去,可以大大巩固大军营帐的防御。
果不其然,在兵丁围困了李家庄后,从里面没有发现一个人,倒是看到不少存有灰烬的瓦盆,明显里面是书信之类的东西被匆忙烧毁。
五百兵丁在李家庄足足忙活了小半天,几乎把李家庄拆个底掉,这才回到祝家庄。
晚间时,兵丁在外面继续修建工事,江雨则召集了人在原本祝家庄的大堂内开会。
参加会议的一共有十几人,除了江雨这边的高宠,屠立秋,秦亮,公孙飞,吴万锡之外,就是程普带领的鲁州将领。
鲁州是上州,官制和庆州有所不同,程普这个州司马下面不是校尉,而是都头副将,这一次他一共带来了五名副将,算上他共有六人。
江雨喝了一口茶道:“程司马,说说你的想法吧。”
程普是一员老将,年轻的时候在南方带过兵,曾经驻扎过大许和大理的边境,算是一个有带兵经验的人。
程普看着江雨,拱手道:“江帅,我在鲁州便久仰江帅大名,知道江帅乃天下文坛领袖,但这剿匪之事实在并非容易啊。”
江雨点头,知道这程普并无讽刺之意,道:“老将军但讲无妨。”
程普摸了一把花白的胡须,他最怕的就是江雨年轻气盛,听不进去意见,毕竟江雨的身份地位在士林文坛已经极高了,而且衍圣公就在鲁州,据说衍圣公对江雨也是大加赞叹,这就不得不让人极度重视了,只不过他看江雨一副和煦模样,显然不是那种轻狂性子,这才不由放下一颗心。
“江帅有所不知啊,这水泊梁山最近对外号称有十万大军,百员大将,这便是整个鲁州,哪怕再算上南边的江州也凑不齐如此多的人啊,我曾经仔细分析过,十万大军有些玄乎,但三五万人却绝对是有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百员战将却是都有其人,我们眼下只有一万五千人,战将不过厅内的几位,这仗还是极难打的。”
江雨闻言点了点头,道:“我也计算过,梁山之上如果连烧火做饭的妇孺都算上,也不可能有十万人,应该是三万多不到四万的样子,兵力是我们的两倍,但是战力就难说了,毕竟其中只有一小部分人是之前官军投降的,而各地的山匪来投奔的其实也不算多,剩下的来源复杂,有泼皮无赖,也有四周的佃农,有没有战力都两说,我们在兵丁的对阵上其实不占劣势,主要是在战将还有地形之上,有很大的劣势。”
程普道:“原来江帅也计算过这点?”
江雨笑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果连对方具体有多少人都不知道,那还打什么仗。”
程普急忙道:“江帅说的是,但这战将的数量确实没办法弥补,这梁山之上可是很有几名万夫不当之勇的贼寇,这一点我想不出什么法子,至于地形方面却好办,我鲁州是有水师的,就是我带来的一万人里其实也有三千人是水师,就是为了对付这水泊而来,至于船只已经在四处调集,估计几日间就可以运到。”
江雨看着程普微微颔首,旱地调船可以说是费力费钱的一桩事情,由此可见,这鲁州刺史这次是下定决心要铲除这梁山贼寇,估计他也是看眼下招安恐怕无望,这才如此下血本的。
江雨道:“战将什么的先不说,只是我们未必要渡水而战,我听闻梁山之上的将领颇有通水性之人,既有阮家三兄弟,又有浪里白条,还有什么混江龙,出洞蛟之类,如果驾船去攻,恐怕未到山上便遭了埋伏。”
程普道:“那江帅的意思……”
江雨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最好是将他们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