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这一刻的想法……理所应当的有些复杂。
心说我带着发明的药物来为无数饱受病痛折磨的居民带来救赎,顺便调查一下这黑死病后面隐藏的秘密以解自己心中父母死亡的疑惑……但是,为啥突然就牵扯出这么多事儿呢?而且哈劳斯的意思……在伊凡的理解里,就是他现在必须要上贼船了,而且还没得商量的那种?
伊凡想了想,突然觉得……好像自己并不反感这种发展?
他本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少年,虽然在父母死后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与同龄人相比显得有些怪异。因为发明出了解药,萌生了想要调查清楚自己父母为什么会在七年前感染黑死病的隐秘。可其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想想,自己未来到底要做什么?让他像自己的祖辈一样当一个行走乡间的赤脚医生?说实话他并不愿意。要说以黑死病解药为跳板进入更高的社会层次?他对自己的医术有自知之明,抛开因为机缘巧合发现的解药,他的医术实在是不值一提。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好像上了贼船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对于那样一个神秘奇诡的世界反而充满了向往。
于是沉默中的伊凡开口说道:“能麻烦您详细解释一下……这一切的渊源行吗?虽然我能够理解因为你们的保密原则,但您还是没有说清楚……为什么我治好了黑死病就算是踏入了这个隐秘的世界?按照你的说法黑死病不是由埃达斯少爷的怪病引起的吗?他的怪病……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要着急,医生。我马上就要说到这里了。”哈劳斯示意他稍安勿躁,“在当时与女巫联盟的战争中,我们之中不免与割据的各方势力有了接触。在战争结束后,有不少人借此机会成为了贵族阶层的一员。我们弗拉米尔家族也是如此,我们选择了这座小镇作为我们的封地是有原因的,医生。在战争结束后,无法成为驱魔人,无法肩负这份历史重量的成员都离开了这座城堡,我们对他们保密,让他们在帝国各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而每一代继承爵位的家族成员,其实都是我们家族在现在的驱魔人公会的代表。而我们选择这里的原因是……爱尔大森林里有女巫,医生。”
说到这里,哈劳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当时的先人们是如何想的,明明女巫都还没有清理干净。反倒先将自己的所有人全部解决干净,这些遗留下来的问题,只有靠我们后人来解决。爱尔大森林里的女巫集体一直生活在森林深处。好像也知道她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一般,我们也乐于就这样监视着她们,毕竟,我们并不清楚,如果要硬闯森林深处她们的领地要付出多少的代价,直到最近……黑死病的散播,还有……袭击了我的长子与儿媳,医生。当我去到现场的时候,只救下了小埃达斯,并在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感染了那种怪病”
“这就是我为什么想要让你来治疗小埃达斯的原因,医生。散播瘟疫,本就是女巫们擅长的能力之一。而无论黑死病,还是小埃达斯的怪病,都来自于女巫的非凡力量。我们不是没有调查过你,医生。我们知道你本来只是个医术稀松平常的赤脚大夫。”
伊凡摸了摸鼻子,心想里这当面说穿真的是让人好生尴尬,这让伊凡很没有面子,但又找不到话语来进行有力的反驳。
“虽然潜意识里相信你能治好黑死病更多的是一次意外,但我们仍不免相信奇迹一般让你来到了城堡。也许因为公会的原因我早晚会接触你并观察你作为考核,但……作为长辈,我依然对你抱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医生。”
伊凡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有些尴尬的看着哈劳斯,“抱歉……让你失望了。”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医生。用非凡力量散播的疫疾,又哪有那么容易解决?你能解决一种已是幸运。我说过……是我抱有太不切实际的希望了。”
哈劳斯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看着对面的伊凡,开口道:“总之……这就是我一直以来隐瞒的事情。等我通告公会后,应该有人会为你进行转化仪式。现在……请去休息吧,医生。”
然而伊凡并没有依言离去。看着坐在对面的哈劳斯,忽然开口道:“这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可,那些本应该沉寂的女巫再一次的做出这些事情,还伤害了您的孩子,你们……驱魔人公会,难道就不愿意采取什么措施?”
哈劳斯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的问题。“公会里,这样的声音有很多……但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达成。失去了不死的要素过后,虽然因为大贤者们的智慧我们依然保留了使用非凡力量的能力,但……终究不是没有影响。使用非凡力量在没有要素的情况下,终究变得困难了许多。而那些在女巫联盟战败后躲在大森林里的女巫在里面经营了几百年,攻入森林,我们根本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伊凡点了点头,向哈劳斯里行了一礼,“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说完转身离开了哈劳斯的房间。
今天接收到的信息让他过于爆炸,让他现在还有些难以保持理智。然而他依然还记得自己父母的事情,心中仍不免有些疑惑。
这算什么?大面积散播之前做一下实验吗?
……………………
伊凡离开之后不久,又有人敲响了哈劳斯的房门。伴随着哈劳斯“请进”的声音,英俊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维克多,有事吗?”看着进来的青年男子,哈劳斯露出了疑惑,他并没有传话维克多来见他,城堡的人一般也不会在他办公的时候来打扰他。
“叔叔,你已经告诉他了吗?对他的考察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啊。”来者似乎有些疑惑于哈劳斯的果断决定,带着疑惑问道。
“这些天的接触已经足够了,我相信他是个好小伙子。倒是你,维克多,你还没回答我找我有什么事情?”
维克多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哈劳斯的说法,随即不再过问伊凡,道出了他的真正来意。“叔叔,我们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提议公会组成调查队吗?无论是博尼表哥的事,还是镇上一直以来遭受的病苦折磨,我们都需要那些女巫给我们一个解释。”
“为什么又是这件事?维克多,我不是说过我们不能轻易挑起事端。你没有面对过真正的女巫,你并不知道她们的可怕。”
“但这并不是我们什么都不做的理由!叔叔。”维克多的语气明显有些激动,“你为什么总是逃避这件事?不闻不问,万一她们变本加厉做出更严重的事情怎么办?哪怕不和她们开战,我们也需要调查一下那些女巫的情况,我们已经太久没有接受到过她们的情报了。我们需要进入森林深处去调查一下,甚至……和她们交流,向她们为这些事情要一个说法。”
哈劳斯沉默不语。良久,开口说道:“没有这么简单……下去吧,维克多。我的决定不会变,不要逼我。”
维克多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不,事实上,哈劳斯的年龄已经接近六十岁了。但从外表来看,他好像只有四十多岁,显得那么的儒雅、有活力。可只有讨论到这些问题的时候,他才觉得他像是一个老人,他的想法……在自己看来是如此的腐朽。
维克多对着哈劳斯行了一理,离开了他的房间。
……………………
回到自己的房间,维克多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终于,他好像下定决心了一般,拿出笔纸写下了一封信。
写好之后,维克多检查了一下信的内容。随后并指为剑,在地上画出一个接一个的托勒密符文。它们互相辉映,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魔法阵一样的东西。
等到阵法亮起光芒,维克多把那封信放入了阵中,那阵法闪烁了两下刺眼的光芒,而那封信,已经消失在了阵法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