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0。

王晨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舷窗外雨流狂落，远看去城市灯光疏寥。

楚子航递给王晨一个小包：“这条航线从北极圈上空过，10个小时，睡一觉就到芝加哥了。”

然后他麻利地给自己戴上耳塞，蒙上眼罩，套上空气头枕，盖上毛毯，入睡了。

麻醉药的效力还在，但再过一会儿就差不多该消失了，所以他需要趁着这段时间，尽快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王晨打开那个小包，里面是一套一模一样的装备。

“美联航UA836飞往芝加哥的航班准备起飞了，请诸位乘客关闭移动通讯设备。”甜美的女声回荡在机舱里。

王晨犹豫了一下，又翻了一遍收件箱。

理论上来讲，这个时候诺诺的短信应该过来了。没有了“路鸣泽”的阻挠，他应该能够收到短信才对。

但现实告诉他，这条短信出了一点“变故”。

“是不是你搞的鬼？”

王晨在心中问道。

这个“你”自然就是宅神。

在原著当中，“路鸣泽”偷看了诺诺发给“路明非”的短信，并且在BJ地铁的尼伯龙根里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路明非”。

而宅神说过，需要“路鸣泽”出场的时候，祂会代行路鸣泽的职责，那么是不是祂代替“路鸣泽”在这件事上捣鬼了？

“……”

没有任何回应。

宅神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出现，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也就说明，在这件事上，这个家伙可能真的没有动过什么手脚。

祂虽然喜欢搞一些小动作，但却从来不会在王晨质问的时候有所隐瞒。

“所以，是世界线变动率的问题么……”王晨皱了皱眉。

之前在跟陈雯雯吃饭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那么一点不“和谐”。

比如在原著里，陈雯雯吃完饭之后是给路明非发了一张“好人卡”的。而且在送行的时候，陈雯雯还在落地窗上呵气，三笔勾勒出一个笑脸出来。

甚至还有一些他记不清楚的细节……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叮。”手机响了。

王晨打开屏幕，发现并不是诺诺发来的短信，而是零的。

“生日快乐。”

和杀胚师兄一样，这两位在发送生日祝福短信的时候，都不带用叹号的。

楚子航还好点，短信末尾有标明发信人，零则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

王晨甚至能够想象得到，零在按下发送键的时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谢喽~”王晨微微一笑，回了一条短信过去。

这么看起来的话，世界线变动率的提升也算有利有弊。毕竟在原著里，“路明非”没有收到过零的生日祝福短信——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变化，大概得益于王晨在夔门计划中对零的关心。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条短信不是出自零本身之手的情况，上次白色情人节巧克力的事就是典型的例子。

“叮。”

在王晨准备关上手机的时候，最后一条短信进来了。

“生日快乐。陈墨瞳。

PS：苏茜让我代她向你送上祝福，顺便拜托你不要给她的会长大人添麻烦。”

王晨一看，乐了。

PS的前半段当然是来自于苏茜的本意，但后半段应该就是诺诺自作主张添上的了。

毕竟苏茜虽然可能在得知他和芬格尔“倒卖”楚子航的照片之后，半夜潜入他们的宿舍送他们废柴师兄弟“上路”，但绝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这么不“淑女”的一面。

尤其是她跟诺诺已经知道了，王晨正在跟楚子航一起执行任务。

“谢了~顺便一提，我跟师兄已经坐在去芝加哥的飞机上啦。”

趁着飞机还没有起飞，王晨凑到楚子航身边，用手机给他们两个拍了一张合照。

楚子航正戴着耳塞眼罩，并且王晨关闭了快门的声音，也没有开闪光灯，所以他对此一无所觉。

发送完这条短信之后，王晨心无挂念地关上手机，并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诺诺发给他的短信不再是那首她亲自录制的“生日快乐啊李嘉图”，而是一封可以称得上是“稀松平常”的，普通的祝福短信。

这说明他和诺诺之间的“故事”应该就到此为止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王晨塞上耳塞蒙上眼罩，学着楚子航的样子套上空气头枕，盖上毛毯，把整个人蜷缩在座椅里。

眼前一片漆黑，飞机引擎巨大的风声也被隔离开了，能感觉到的只是座椅传来的加速度和颤抖。

波音747刺开雨幕斜插入空，掠过安睡的城市。

“生日快乐，路明非。”他说，“然后，晚安了。”

——————

“TRY A WEEK WEITHOUT RAILWAY!!!”芝加哥火车站空荡荡的候车大厅里悬挂着这条巨幅白布。

试试没有轨道交通的一周！

在王晨和楚子航到达芝加哥火车站的几个小时前，芝加哥铁路局全体员工刚游行完，然后他们都回家了，一周之内不会再来。

他们罢工了。

CC1000次支线快车虽然是卡塞尔学院自己运营的，但没有扳道工和调度中心，什么列车都得跟着停运。

所以王晨和楚子航也只得“认命”，在这里停留至少一周的时间。

当然，虽然是天灾人祸，不会因此扣绩点，但是在芝加哥待一周的费用学院是不出的。

“那就在芝加哥住一周好了。”楚子航淡淡地说，“如果你不方便，就跟我合住，房费我会付。”

“好嘞！师兄大气大气！”王晨顿时喜笑颜开。

他的钱除了偶尔被芬格尔“勒索”作夜宵开销，剩下的基本上都拿去给零开小灶了。

所以楚子航能够出钱开房，他当然是举双手双脚欢迎的。

“走！开房去！”他接过楚子航手里的行礼，就准备出发。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两个人头顶传来咯咯一声轻笑：“两个男人开什么房？”

王晨和楚子航同时仰头寻找那个声音，忽然发现那条长宽各十米的巨幅白布在微微颤抖，好像有人藏在后面。

那个人沿着横梁往左一栋，一只手从白布后面伸出来，把左侧的挂钩摘掉了，然后祂又往右边移动，右手从右边伸出来去够挂钩。

“小心！”楚子航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