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此时正在调查谋杀案中神秘第三人的身份,他在电脑前查看监控录像。
改造活地狱的时候,蝙蝠侠当然会在里面夹带私货,例如多安装上去成千上万的摄像头。
如果是在普通的居民区,那以蝙蝠侠的财力和技术力,完全可以用摄像头无死角的监控所有居民。
但是在活地狱,这很难实现这里离谱的建筑结构和过于密集的活动人口,让设备监控变成了一件难事。
在别的地方,摄像头都是80的可视角度,加上20的死角,但在活地狱的楼体结构中,摄像头基本是80的死角,加上20的可视区域。
而且住在这里的人,根本没有什么不能占用公共空间的概念能藏摄像头的犄角旮旯都会被他们堆上各种杂物。
这里的人也根本没有什么不要破坏公物的想法,在墙上看到乱七八糟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给一枪,这导致短短几周之内,蝙蝠侠藏的摄像头有三成都报废了,还有三成被遮挡或者模糊不清。
剩下的三成分布的位置还都是看运气的,碰巧菲什死亡现场周围的两三条走廊里,都没有可以用的摄像头,蝙蝠侠只能从更远的地方找线索。
这里的人口密集,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光是附近街区摄像头中记录的人就多达上千个,要从他们当中找出一个可能同时认识菲什和科波特的,简直像大海捞针。
即便如此,蝙蝠侠还是拿出了耐心一帧一帧的看着监控画面。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蝙蝠侠就从设备的画面中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那是萨尔马罗尼。
监控设备只拍到了他的一个侧脸,不过他的长相很有特点,气质也和别人不一样,蝙蝠侠一眼就发现了他。
调出马罗尼的资料之后,蝙蝠侠发现马罗尼并不是活地狱的居民,几乎和这里的任何人都不发生关系也因此,他出现在这里的这一行为就显得十分可疑。
蝙蝠侠决定去找马罗尼谈谈就算他不是凶手,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活地狱,他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蝙蝠侠?他怎么了?”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病房里席勒问科波特。
“我观察了这个怪人一段时间发现了一个他很奇怪的地方他不杀人。”
“而且他不光不杀人。”科波特有点不可置信的说:“他竟然还救人,我看到他救了一个被殴打的孩子”
“哥谭怎么会有这种人?科波特用十分荒谬的语气说:“就好像不利用他都亏了”
“那你是怎么利用他的?”
“就如同我和马罗尼安排好的一样,我把菲什引到了一个房间里,然后激怒了她,马罗尼从旁边开枪杀了她。”
“但马罗尼不知道的是,在来之前,我就做好了布置,在我们动手的同时,我让楼上闹出了点动静,我知道,那个怪人经常在这巡逻,这样一定会把他引过来。”
“马罗尼听见有人过来,他急于逃跑,而我则主动提出留下善后,再然后,就像蝙蝠侠告诉你们的一样”
科波特露出了一个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邪恶笑容,说:“我倒在那里,假装发病,浑身上下都是被虐待的痕迹,那个怪人果然不但没有杀我,还救了我,于是,我就到了警局”
“整个过程我已经清楚了,那么,来说说起因吧,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你打算怎么完成你的目标?”
“马罗尼绑架了我的母亲,强迫一个未成年人和精神病人参与到这起谋杀案当中,我曾亲口听他诉说了他想要栽赃小法尔科内的计划”
“我会挺身而出,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指证马罗尼,证明教父的继承人是清白的,一切都是马罗尼的阴谋”
“你觉得你可以以此来和教父谈条件?”
“不,我当然知道这不可能。”
科波特看着天花板说:“从教父让我动手杀死老爱德华这件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让教父是教父的道理,一个小法尔科内还没懂的道理”
“当教父做一件事的时候,他必然是正当的,是理由充分又有足够道理的。”
“他没有什么理由去迫害一个勤勤恳恳为他工作、被人虐待和胁迫,还因此受到精神刺激住院治疗,入院之前还为他解决过麻烦的,不起眼的无名小卒。”
科波特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席勒看向他,房间窗户横梁的一道影子落在他的脸上,即使现在他的脸庞依然很青涩,但已经能够看出未来的大野心家企鹅人的轮廓。
游走在各方势力之中,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环环相扣的计划、几乎完美的执行能力,很难相信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独自完成了这一切。
“不过,你的完美计划依然出现了意外。”
科波特听到席勒的问话,他本能的把头偏过去,并不想直视医生,但席勒还是说:“意外就出在你家族的这个遗传病上,你的母亲先发病,导致你浪费了太多时间去制服和安抚她,紧接着,在计划马上就要成功的当口,你的装病变成了真病,于是此时,你没有在警局揭发马罗尼,而是来到了这里。”
科波特抿着嘴,他就像不愿意承认一样,然后他说:“你说过,这个病可以治好”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配合。”
席勒站起来,他点点头,语气认真的说:“如果是这样,那我承认,你在犯罪这方面没有进行学术造假,整个计划的设置、前期布置、中期执行和收尾,都和你谋杀老爱德华时水平一致。”
“虽然某些过程稍显繁琐,但还算缜密,如果没出这个意外,那一切都会按照你计划的顺利完成。”
“而且你对教父的心理把握的很准确,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确不会跟你计较。”
“那么,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意外吧。”
席勒走到房间的另一侧,然后从旁边推过来了一个白板,在上面写了一连串单词,然后指着白板说:“紧张型精神分裂症,要了解这种疾病,我们就得从精神分裂症这个大类说起”
紧接着,躺在床上的科波特就被迫听着席勒讲了一堂精神病学的科普。
就算他有一颗天才大脑,一个多小时下来,也被席勒讲的头昏脑胀,这里面有太多他听都没有听过的医学名词,还伴随着各种实例的病例分析。
在席勒喝水的间隙,科波特说:“我觉得我病好的差不多了,让我回警局吧,我还有事要干”
“别急,还剩下最后一点,就是最关键的那部分比如你到底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发病。”
“首先黄昏至晚上本身就是精神分裂症发病的高峰期,光线的变化会刺激精神病人。”
“你应该是在黄昏时刻开始准备,然后夜晚动手,如果我没猜错,你动手的那个房间的窗户能看到夕阳,光线还很刺眼,这会对精神不稳定的人造成更大刺激,下次记得找个没窗户的房间。”
“而在更早之前,你还被菲什虐待,然后在制服你母亲的过程当中,受了不轻的伤。”
“这些都是非常典型的外力刺激。”
席勒把手里的笔转了一下,说:“你以为你在被菲什殴打的时候是默默忍受,被你母亲伤害的时候是无奈,但实际上,你的潜意识比你的理智更深刻的记住了当时的疼痛。”
“你以为你没有留下心理阴影,但其实并非如此。”
“青少年的精神本身就不够稳定,如果你这次不发病,大约在一个月之后,你仍然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比如连续的焦躁和噩梦,以及入睡困难。”
“人们总是把自己想象的太强大,越是智商高、理智强的人越会这样以为。”
“但人类的精神其实比想象中要脆弱,心理创伤没有表现出来,不代表它不存在。”
科波特别过头去,让自己不去思考这些问题,他说:“我得去完成我的计划了,虽然晚了一点,但应该还来得及。”
“不急”席勒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翻了翻,拿出了一份档案,然后边翻边说:“在你的视角来看,这件事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但你想从另一个角度听听这个故事吗?”
席勒打开档案,语调毫无波澜的说:“在10天前,活地狱地区旁边的格林大街发生了一场凶杀案,负责此案的警察是哈维布洛克,在他的报告中这样写到”
“凯文布朗,黑帮头目,被人发现死在格林大街的尾巷,身中三枪,其中第二枪打在肺部,是致命伤,警方赶到时,他已当场死亡,警方在对案发现场进行调查之后,判定为黑帮火并。”
“这个案子你应该不陌生,刚才在你的讲述当中,也已经提到了。”
“我要说的也不是这桩案子,而是这个案子附加的另外一场案件。”
“格林大街尾巷的维金伞店中,一名伞匠被发现死于店门口,死因是手枪射杀,依然是当场毙命,警察调查之后,判定为受到黑帮火并波及”
“最后,警察的调查结果是,格林大街尾巷发生黑帮火并,两名人员死亡。”
科波特看到席勒靠在窗台上,他背着光,放下那个档案的时候,光线从他的后方照在镜片上,让科波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科波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你想说,这种案子并不稀奇,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但这给我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席勒用平静的语气说:“最近雨天很多,我的伞使用频率很高,它坏了。”
“当我找到那个伞匠想要修理时,发现他已经死了。”
“菲什穆尼杀死了整个哥谭市里唯一一个手工伞匠。”
“之后,我去找她谈了谈,因为心中的愧疚,她寝食难安,于是就发疯了。”
“那么现在,科波特先生”
科波特开始背后发凉,他挣扎着往床的另一边挪,想要躲开席勒的视线,但是他的一只手还被绑在扶手上,根本动不了。
席勒从桌子后面拿出一把雨伞,缓缓走到病床床尾,然后伸手,把伞尖戳到科波特的两眼中间,对科波特说:
“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手里这把带着维金伞匠徽记的伞,是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