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如既往的插科打诨,浑水摸鱼,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下了衙,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李负被一家药铺的店名给吸引住了。
“神农堂,有些意思。”
李负迈步走了进去,只见药柜前坐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脸色煞白,眯着眼在那里打盹。
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
看着小姑娘病恹恹的模样,李负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那句‘天下掉下个林妹妹脸色苍白惹人怜。’
“姑娘,你们这里有没有人参,白术、茯苓、当归、鹿茸这些熬制十全大补汤的药材?”
“啊……”
小姑娘吓了一跳,脑袋一沉差点砸在柜台上。
“对,对不起,客官你方才说什么?”
小姑娘眨着迷糊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李负问道。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李负心里嘀咕了一句,只得再说一遍:“人参,白术、茯苓、当归、鹿茸等十种十全大补汤的药材,给我来两份。”
“人参、白术、茯苓、当归、鹿茸……好的,我记住了。”
她口中喃喃低语念了一遍,正要转身拿药材,突然仰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而就一脸无辜地看着李负说道:“那个,对不起,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我,我忘了……”
李负一愣:“你认真的?”
小姑娘眨眨眼,用力的点点头,然后又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见状,李负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姑娘你昨晚干嘛去了困成这样?”
“昨晚做了一晚上的运动。”
“呃,姑娘真是好兴致啊。”
李负神色古怪,好心的劝了一句,不料小姑娘却摇了摇头小声地说:“我每天晚上都要做两三个时辰的运动,都习惯了。”
“好吧,当我没说。”
李负脸色一僵,无语了,每天晚上做两三个时辰的运动,也就是四五六小时,厉害了,甘拜下风。
“药婆婆,你回来啦。”
这时,小姑娘对着门外喊了一句,然后诺诺地道:“药婆婆,这位好看的公子要买药,可是我又忘了。”
李负回头,就见一个头花发白的老妪迈步走了进来,面露慈祥道:“霜儿辛苦了,快回后堂休息吧。”
名唤霜儿的小姑娘嗯了一声,还不忘对着李负福了一礼这才离开。
“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家姑娘身有暗疾,容易健忘,让差爷见笑了。”
“无妨。”
李负心说,难怪如此健忘,原来是有病在身,看来他误会了。
“差爷需要买什么药,可有方子。”
“额,没有就是十全大补汤的药材,给我来两份量的。”
老妪疑惑地看着李负问道:“我看公子面色红润,气血充足,是药三分毒,可不能乱吃的。”
“呃,是我一个朋友要的。”
李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无中生友的一天,好在老妪不知道这个梗,当即点点头:“原来如此,差爷请稍等。”
没一会儿老妪就把药配好了,微笑地说道:“二两银子。”
这个价格还是挺贵的,差不多是他一个月俸禄的一半了。
“莫负,你买了什么药,哪里不舒服吗?”
回到家里,看着李负手提药包,秦微婉眼神关切问道。
“我没事,前些天你不是给我买了那个十全大补汤吗,我喝了之后,体内居然有了灵力,这事太蹊跷了,于是我就想着再吃两副试试看能不能生出更多的灵力来。”
李负先给对方一些心理暗示,以后修为暴露了也有借口忽悠,免得她疑神疑鬼。
“你瞎说些什么啊,别骗我。身体弱还死要面子,我又不会笑话你,把药拿来我去给你熬。”
秦微婉白了他一眼,接过药包去熬了。
饭后,李负喝完了药,立刻打坐修炼,结果却是差强人意,他还是太想当然了。
不能说毫无作用,但也只是微乎其微,除非日日服饵,持之以恒,那样的话他根本负担不起,主要还是药材年限不够,药力不足。
李负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
他已经身怀【阴魂录】可以获得功德加身,快速提升修为,但却还不满足,果然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时光飞逝,很快,严仑行刑之期已到。
这日,城内城外听说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旱魃案主谋,即将在午时三刻,城南菜市口法场斩首示众,好些个贩夫走卒,摊都没出都来看热闹了。
在茶楼摸鱼的李负,眼看差不多到了晌午,也起身前往法场。
严仑身为牛真人的弟子,想必阴魂录给的奖励不会太寒蝉,如果能够给个呼风唤雨之术什么的那就美滋滋了。
心里这么想着,李负三人临近法场,顿时就傻眼了,只见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挤不进去。
搞不明白,在这物质缺乏的古代许多人饭都吃不饱却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凑热闹?
这就是李负不谙世事的结果,其实越穷困潦倒的地方就越是爱凑热闹,听到哪里办丧事或者是喜事,哪怕是十里八乡也都要跑过去凑热闹,说不定还能蹭蹭饭。
再者人多了就容易丢东西,万一捡到钱了岂不是白赚了。
言归正传,此时看着前方人潮汹涌李负是一脸无奈,正要硬着头皮挤过去,就听许惊涛公器私用的大吼一声:“官差办案,速速让开!”
然后人群就乖乖地让开了一条通道,见此一幕李负心中是有些怒其不争的,一个小小的捕快而已在平民百姓之中就有这等威势了。
不过转念一想,哪朝哪代何尝不是如此呢。
民众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所以说,才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说法。
李负三人迈过人群来到法场近前,没过多久,就见远处几个官差押着犯人走了过来。
此时,严仑的脖子带着枷锁,双手双脚都用手指粗细的铁链束缚。
左右两边各有狱卒手持水火棍,其后就是刽子手扛着大刀跟随。
虽然知道要被斩首示众,但严仑脸上却笑嘻嘻的,昂首挺胸,毫无惧意,仿佛去的不是法场而是戏场。
一行人走到法场上,衙役手持水火棍打了一下严仑的后腿让他跪下,这才将其脖子上的枷锁打开,退到一旁。
虎背熊腰的刽子手站在了犯人的身后,时机一到,监斩官下令斩首,便是人头落地。
这时严仑笑了笑说道:“众位官差在上,都说吃饱喝饱一路走好,我本无意在临刑前叨扰各位,奈何牢里的饭菜实在是无法下咽,这几天既没吃饱也没喝饱,临死前诸位可否赏碗酒喝。”
“嘿,你这妖道死到临头,你还想吃饱喝饱一路走好?别想耍花样,早死早投胎。”
衙役骂骂咧咧,一脸的不屑。倒是台上的监斩官壮班都头龚升荣听了点点头,说道:“这要求合情合理,来人!给他买碗酒来。”
有衙役领命去了,走出人群到街边的酒肆买了酒,不多时,衙役就端着一大碗酒水回来,走到法场上对着严仑的嘴巴就灌了下去。
严仑仰头咕噜咕噜的一口气把酒喝完,眨巴眨巴嘴,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多谢诸位官差的款待,这酒也喝了,贫道就不叨扰各位了,贫道去也!”
说罢,仰头把刚刚喝进肚子里的酒从口中喷出,洒向天空。
刹那间,青-天白日,乌云翻滚,法场内登时是狂风呼啸,黑云压顶,风雨交加。
几个官差和刽子手都被狂风席卷出了法场跌倒在人群中。
“好家伙!呼风唤雨啊。”
李负忍不住的惊叹,羡慕不已,只见此时法场内乌云翻滚,飞沙走石,倾盆大雨,而法场外却是微风拂面,阳光明媚。
“不好,妖人作乱!”
监斩台上的壮班都头龚升荣直呼不妙,吩咐人立即上去拿人,可法场上风雨肆虐,官差们根本进不去。
就在众人无可奈何之时,忽见法场内有黑气弥漫,伴随着一阵旋风而起,迅速远遁,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随着妖风远去,云收雨散,法场上恢复了平静,只是已经再无犯人的身影。
“妖人逃了!”
“哎呦,这什么妖术啊,竟然能呼风唤雨,若再下大一点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这妖人竟有如此本事,就应该让他来给我们下雨灌溉良田,唉可惜了。”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见这严仑竟能呼风唤雨,没能让他留给众人下雨就逃跑了,不禁是一阵惋惜长叹。
李负也是没想到这严仑竟然是个扮猪吃虎的,那日牛仙观前如果不是他师父的阴神及时出现,恐怕他们一行人真的就要凉凉了。
“妖人已逃走,尔等随我回去见通判大人,听候发落。”
见众官差们无可奈何,龚升荣叹了口气只得带着一群垂头丧气的官差回了府衙禀报。
“我们也回去吧,犯人逃走恐怕少不了挨骂了。”
李负招呼一声,三人也回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