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心底的刺痛，如无形的大手，紧握着季宁的心房，似要狠狠捏碎一般。

悲凉来袭，他眼眸中光泽消散，无比黯然。

无法完成的约定吗？

有吧，那个约定，他永远也无法完成。

季宁紧咬着牙关，原本温暖的被窝，变得有些恶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手指微颤着，点击屏幕：【有过。】

【滴~滴~】

秒回，兔子：【我也有过。】

他乏力的支撑起身躯，套上枕边的外衣，坐到床边，拿起电脑桌上的香烟，掏出一根，点燃。

【滴~滴~】

兔子：【我能问一问，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无法完成约定的吗？】

什么样的原因吗？呼，季宁深吸一口烟，云雾缭绕，他楞楞的盯着屏幕，眼中闪过一抹悲痛，强忍着情绪：【她死了。】

聊天界面短暂的沉默，等待一阵后，手机提示音响起。

兔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季宁：没事。

兔子没有再回复，季宁也没有反问，这话题带给他的沉重，让他不想继续。

两人默契的无言。

季宁收起手机，手指间的烟蒂，燃烧殆尽，他熄灭烟蒂，重新点燃一支，缓缓抬起头，看着老旧脱皮的天花板。

眼中浮现出，秦芯端坐在床边，温文尔雅，她轻轻合上读物，耷拉着脑袋：

“要是，我们能活到夏天，就四处去玩玩吧。”

.............

一处高档的小区，秦芯呆坐在沙发上，双眸闪露着失望，捧着手机，无力的垂放在膝间。

“芯芯，吃夜宵啦。”温晓雅端着泡面，雀跃的坐到秦芯身边，递给她一双筷子：“趁热吃，今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吃饱饱才睡得舒服。”

秦芯回过神，收起失望，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接过筷子，夹起一口泡面，细细咀嚼着。

她心不在焉的吃着泡面，从聊天来看，现实的季宁，好像不是梦境中的季宁。

不甘，失落，遗憾，无数复杂的情绪，弥漫心间。

“芯芯！认真吃饭！”温晓雅看着陷入呆滞的秦芯，一副管家婆的模样，微怒的呵斥她。

“雅雅，你说梦，到底是真是假。”秦芯没有理会温晓雅的呵斥，神色极为低落。

“你又想起那个梦了？”温晓雅放下手里的泡面，挪动身躯，挽着秦芯的手臂：“哎呀，梦都是反的，那些都是假的。”

梦都是反的？等等，秦芯眼眸微亮，在她的梦境中，是季宁死了，那么在季宁的梦境中，会不会是她死了呢？

她不想放弃这一丝可能性，只是，这个问题该如何印证呢？她俏眉微蹙，包在嘴里的泡面，忘记咀嚼。

“噗，别想啦，芯芯。”温晓雅摇晃着秦芯的手臂，‘调笑’的看着她这可爱的模样：“你这样好像一只仓鼠。”

秦芯美眸无奈的撇了温晓雅一眼，咀嚼，吞咽。

“对了，芯芯，今晚你早点休息哦。”温晓雅见秦芯恢复一些，放开她的手臂，抱起泡面：“明天咱们就回去啦。”

“还剩下一个粉丝见面会。”

“参加完，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

“我知道你状态不好。”

“坚持一下啦，芯芯宝贝。”

听到这里，秦芯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她拿起手机，纤细的手指，飞快的点击着屏幕：

【那个，有个事，能请你帮一下忙吗？】

【就是，我有两张秦芯粉丝见面会门票。】

【那天我有事，去不了。】

【你能帮我去要张签名照吗？拜托拜托。】

消息发送给季宁，放下手机，秦芯手指不安的扣弄着屏幕，以往的聊天，她告诉过季宁，两人同城。

但就怕季宁会拒绝，那样的话，一切就前功尽弃。

等待是漫长的，她内心极其忐忑，眼前的泡面挥洒着热气，没有得到结果，她毫无食欲。

【滴~滴~】

一道手机提示音响起，秦芯微舔朱唇，深呼吸一口，打开屏幕。

季宁：额，好吧，票你怎么给我呢？

兔子：我这段时间有点忙，要不我邮寄给你吧。

兔子：到时候你拿到签名照，也邮寄给我。

季宁：行吧。

结果很满意，她长舒一口气，嘴角淡笑，期待，喜悦涌没心间，这一次，一定可以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他。

“这是谁啊？”温晓雅脑袋凑在秦芯耳边，‘窥视’完屏幕，眼神饶有趣味的盯着她。

“呀！你怎么偷看别人手机啊。”秦芯被温晓雅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着急忙慌的关掉屏幕。

“哟哟哟，那人谁啊？”温晓雅怪笑着，一把抓住准备起身的秦芯，刨根问底。

“一个朋友！”秦芯挣脱温晓雅的魔爪，站起身，扯出一张纸巾，丢给她：“擦擦你嘴上的油吧。”

“吃没吃相。”

“那人是谁！！！”温晓雅接住纸巾，胡乱擦拭几下，满脸的好奇。

“朋友啊！”秦芯白了温晓雅一眼，不想在跟她纠缠这个话题，微微苏展身姿，俯身拿起读物：“我回房间休息了。”

“你既然都看见了，回去记得帮我寄两张门票过去。”

“记住，发件人写兔子。”

说完，秦芯捧着读物，逃离般，回到房间。

温晓雅木讷的点点头，秦芯的居家服很宽松，俯身时，那一抹春光乍泄，看得她面红耳赤，大脑宕机，吸溜着嘴角的哈喇子。

.............

次日，工位上的季宁，神色疲惫，心神不宁。

兔子致命的问题，本就让他心烦意乱，没想到，又多出个什么粉丝见面会，更加烦。

他收拾好资料，伸了个懒腰，摇了摇头，看来，这不善拒绝的毛病，得改改。

手机铃声响起，显示着陌生的来电。

“喂，您好，哪位？”季宁接起电话，礼貌的询问着对方。

“您好，请问是季先生吗？您有个快递。”快递小哥标准职业的一番话传来：“我给您放在代收点可以吗？”

“可以，谢谢了。”季宁听见这个快递，脑袋就疼，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粉丝见面会门票吧？

结束通话，收起手机，票都来了，和兔子的这个约定。

总得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