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洱闻言一愣,那洞中没有天日,自己倒也分辨不清楚待了多久,没想到竟已经过去了三天。
房遗爱继续说道:“听说把你弄丢了,太宗陛下勃然大怒,我们几个都受了些责罚,陛下命我们在城外候着,只要你出现,马上带你进宫。”
王洱这才了然,怪不得这几兄弟会在饭馆中打地铺等自己。
想想又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杜荷摇摇头,道:“情况十分不妙,吐蕃大军已经打到了廊州,那跑出去的吐蕃使团又回到了长安,每日去找陛下要求赐婚,陛下一日不答应,吐蕃大军便每日向前突进一百里。”
“朝中已经陆续有大臣上谏,恳求陛下为了我大唐百姓,答应吐蕃的求亲要求。如此下去,陛下心中的防线只怕也撑不住多久了。”
王洱不禁也感到些凝重,李世民那可是前世历史上最强势的皇帝之一。
吐蕃这种带着大军堵在门口,逼着迎娶公主的行为,已经无异于当众打脸了。
一边是国朝脸面,一边是黎民百姓,无论怎么抉择,那都是往李二的心上插刀啊。
说到沉重处,马车上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马蹄踏在石板上的清脆声音。
太极宫中。
李世民端坐在书案之后,面上满是阴郁。
下方站着八九人,皆是亲近的重臣,王洱见过的魏征、长孙无忌亦是在列。
几人推搡半晌,还是长孙无忌率先上前一步,道:“陛下,册封公主的大典行程都已准备完毕,若是陛下觉得没有问题,明日便可举行。”
李世民却恍若未闻,只盯着手中的奏折,一言不发。
长孙无忌自然不敢催促,只能躬着身子候着,底下几人亦是大气都不敢出。
等候良久,李世民才深叹了口气,徐徐说道:“在场的,都是跟了朕上百年的老臣了,这世上若说有谁最了解朕,便非你们莫属,你们说说,此次朕是该让,还是不该让?”
场间一片寂静,一个个将身子躬得更低。
作为世上最了解李世民的一群人,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贸然出声。
李世民见无人做声,面上泛起些嘲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一百一十七年前,突厥兵至渭水,也是在这太极宫中,你们让朕退让,你们说朕刚继帝位,国家未安。”
“朕当时听了你们的,清空府库,恭敬送走突厥大军。虽说不过数年,朕便亲灭突厥,捉那颉利来太极殿中献舞,但此事始终是朕心中的一根刺,每次思及必心塞难忍。”
“朕这几年修行不畅,夜里时常都在思虑,若是当年朕未曾退让,道心未曾受损,是否就不会被这化神壁垒拦住这般多年。”
“如今朕已稳坐帝位百余年,我大唐国泰民安,兵强马壮,文臣武将四方辐辏。可是你们呢?你们依旧只会叫朕退让!”
李世民语气愈发激动,直猛地站起身来,将手中奏折狠狠摔到书案之上。
“臣等无用!”下方众臣纷纷跪伏而下,口中连声称罪。
李世民自称帝之后,几乎从未冲着这些老臣发过脾气,此次情绪如此激烈,下面的臣子如何能不惊惧。
李世民发泄完情绪,颓然坐回椅上,以手抚额长叹出声。
静待半晌,李世民无奈的声音才又传出:“让盼晴做好准备,明日举行册封大典,你们且退下吧。”
众臣如释重负,连忙躬身告退。
“报!赵国公府长孙涣、郑国公府魏叔瑜、蔡国公府杜荷、梁国公府房俊、膳师王洱,求见!”
诸位大臣还未退出房门,便有太监来禀。
几人顿时停下身形,立在原地静观其变。
李世民闻言亦是身形一顿,旋即面上露出些喜意,连忙吩咐道:“直接宣他们到凝云阁!”
说罢自己也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走到房门旁看着站成一排、呆立不动的众臣,急忙催促道:“还愣住干什么?去凝云阁啊!”
众臣赶紧跟上,生怕走慢了些。
王洱跟着魏叔瑜四人在安礼门稍等了片刻,便有小太监领着向内里走去。
走得不久,便到了一处阁楼之外,阁楼外早已有人在焦急地候着。
王洱抬眼看去,自己认识的魏征与长孙无忌赫然站在后方。
那站在最前方的高大男子的身份,便已是呼之欲出了。
魏叔瑜四人快步走到台阶下,刚要俯身跪下,李世民却是疾步走下了台阶,一手拉住王洱。
“这时候就别顾着行礼了,这位就是王膳师吧,快随朕进去!”
王洱右臂被李世民抓住,便似被老虎钳夹住一般,半点都挣脱不得,被提着便进到了凝云阁中。
凝云阁中临时搭了些床铺,秦琼此时正躺在当中的一张床上,依旧是不省人事,看其面色竟是比上次所见之时更差。
床铺旁站在两人,其中一名是王洱上次见过的王太医,王太医身旁的老者则是鹤发童颜,身姿形态皆如少年一般。
“叔宝情况如何了?”李世民急切问道。
王太医闻声转过身来,拱手禀道:“回陛下,上次所制的九元聚心煲已于昨日用光,若是没有补充,便是臣与孙道长在此,翼国公恐怕也撑不过今夜。”
旁边的童颜老者亦是点头表示应和,想来这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长安第一丹师——孙思邈。
李世民闻言更是将王洱攥紧,道:“王膳师,我大唐国朝气运,我李世民的道心颜面,可就全寄于你之手了!器具灵材都已经备好,在场的都是值得信任之人,从此刻开始,在场之人,包括朕,全部听命于你一人!”
王洱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当下也只得学着电视剧中应道:“草民自当尽力而为,翼国公时间已经不多,还请陛下先带草民去膳房。”
李世民闻言赶紧拉着王洱向一旁走去,拉开一扇小门,里边便是一间莫大的膳房。
其中数十种神异食材整齐排列,灵气竞相氲氤升腾,将这厨房映得似人间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