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初上,雾锁幽山。
芳峰东面的崖边小路上,有一道苍凉人影,正于云霭中穿行。
不是罗隐是谁?
因明天就要离开幽山,外出执行道天任务。
故,他决定在今日,将本月的精元血气交予师兄,以求能拿到部分承诺的东西,增加自己的实力。
之前,他用意藏联系过殊渊,让其过来取精元血气。
只得到了一行回复:吾不想出门,汝送过来吧。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情况。
“住什么地方不好,偏偏住在这么个破地方,可怜我还不会飞,唉…”他沿着崖边小路,一边往山上爬,一边发牢骚。
随心所欲的飞行,是人皆有过的梦想。
在前世中,有着各种各样的飞行辅助工具,帮助人们实现这个梦。
但那样的飞行,不过是在依靠外物罢了,算不得是真正的飞行。
何为真正的飞行?
初入幽山的时候,青宣曾带着罗隐等人亲身体验过御气而行。
那种悠游自在、超凡脱俗的惬意感,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每一个初入修真界的修士,无不对御气而行心弛神往。
可要御气而行,却不是那么简单的,甚至可以说很困难。
首先,你的修为要达到寂照境,才勉强有御气而行的资格。
这是硬性要求,没什么好说的,修为不够,根本就撑持不起御气而行要消耗的真元。
其次,要会一门教你腾空御气的功法。
上哪儿去寻这样的功法?天命既定等着你…
最后,御气而行虽然飘然、洒脱,却对真元的消耗极大。
那些能在空中随意飞行的修士,无不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手段,在维持着真元消耗。
罗隐想飞?还早着呢。
不多想,他继续赶路。
少时,山巅。
烟笼亭阁萦溪泉,雾隐楼台花满园。
最是人间芳菲处,云外仙境今谁住?
篱门上三字:妄芳园。
“哼,品味还算不差,这人嘛,糟透了。”吐槽了一句后,罗隐一脚踏入园中。
沿园中小路前行。
古树繁荫遮炎,光影婆娑倾炫。
奇花异植争艳,风携幽香微浅。
此时夏令,煦风拂过,飞花满天,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妄芳园内里,落叶回旋,蜂蝶翩跹。
一棵参天古树的树荫下,殊渊瘫在一张摇椅上,闭目养神,一摇一晃,好不惬意。
旁边石桌上,摆着盘灵果,他不时拿起一颗,也不吃,手绽异芒,只吸收灵果精华。
不刻,伴随着精华的流失,灵果消散于天地间,荡然无存…
另一旁,襦裙女子正侍立于侧,替他扇风:“主人,汝为何非要那殊心公子亲自上门?”
“因为,吾不想出门。”殊渊一本正经道。
女子叹了口气:“唉…可怜的殊心公子,只妄伏中期修为,还不会御气而行。这一路,可有得他爬了…”
“年轻人嘛,多动动,总是好的。”殊渊一脸坏笑。
女子摇了摇头。
“咳嗯!”罗隐步入院内。
殊渊眉间一动:“人来了。”
罗隐背着个手,手中握着天殊,朝着两人走去。
趁着走道的时间,他催动真元,注入手中木簪。
簪子毫无回应。
他心道:果然!这人能让天殊失效。
待走到两人跟前,他一拱手,道:“师弟殊心,前来拜访。”
“坐吧。”殊渊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不用了。师兄,我要怎样做,才能凝聚出精血元气?”罗隐没有坐,直入正题。
殊渊悠哉游哉道:“誒,别着急嘛,先陪师兄聊聊天。”
“不是师弟不想,实乃时间不允许。不瞒师兄,师弟我明日便要离开宗门,外出执行任务。”罗隐直接道出了缘由。
“哦?你要下山?既如此,仙凰,汝带他进去吧。”听他如是说,殊渊没有再纠缠。
绝色女子,颔首低眉,微微俯身:“是,主人。”
随后,她只冲着罗隐抿嘴一笑,道一声:“公子,请。”
罗隐就像被勾了魂儿似的,脑中嗡的一下,跟着她走了。
跟在女子的身后,闻着传来的芬芳,如沐浴香风,后醉卧花间。
他只感到一阵的目眩神迷、心神荡漾,似坠进了温柔乡里…
其实,罗隐前世是结过婚的人,他的老婆嫌他不争气、没钱,出轨了一个多金的老男人,两人遂各自散了。
按理说,他是不会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但此女实在是太过令人心荡神驰,他这才着了迷。
见罗隐恍恍惚惚的,女子怎会不知这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她转过身,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直勾勾地盯着罗隐,娇滴滴道:“殊心公子,我好看吗?”
听女子喊他,罗隐这才缓过神来,一脸猪哥相,厚着脸皮道:“好看,好看,姑娘绝色,实令在下魂不守舍。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为何。”
女子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我姓贺兰,名罂粟,是主人的侍女。仙凰是主人取的号,你唤我贺兰姑娘即可。”
“贺兰罂粟?好名字,妙。”罗隐赶忙作了个礼,回道:“贺兰姑娘。”
“嗯。”贺兰罂粟颔首。
两人继续往园内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罗隐有些担忧:“敢问贺兰姑娘,不知待会儿,要以何方法,取我体内的精血元气?”。
“怎么,殊心公子怕了?”贺兰罂粟回问道。
“没,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到了屋内,你便知晓。”
片时,贺兰罂粟将罗隐引到了一间偏室内,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
她取出一个琉璃小瓶,认真地说道:“要凝聚出精血元气,需得调动真元炼化血元,具体细节说不清楚。第一次,由我引导你完成,之后,你便知道该怎样做了。”
“那便劳烦姑娘了,现在就开始吗?”
“嗯,将右手伸出吧。”
罗隐老老实实地伸出了手,贺兰罂粟玉指轻触其手心,灌入一道冰凉气劲。
登时,一缕寒冷刺骨的寒气没入手心,在他的体内四处游窜……
半柱香后,罗隐只感下身一凉,贺兰罂粟手指一勾,即从他的手心引出一滴鲜红欲滴的血珠,装进了琉璃小瓶中。
“刚才,吾之真元在你体内的走势,以及炼化血元的方法,你可记下了?”她柔声道。
甫凝聚出精血元气,罗隐只觉全身发软,提不上劲儿,他弱声弱气地回复道:“放心吧,贺兰姑娘,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