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缓雨停,事易时移。
怪物的攻势总算结束。
奇形怪状的异类尸体躺了一地,当中还有不少寺庙僧人的尸体。
令人恶心的怪物体液,溅得到处都是,将一众僧侣的僧袍,染得五颜六色。
众僧累得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儿。
尽管如此,他们并没有多作休息。
还活着的寺僧拖着疲惫的身躯,将战死的佛友,从尸体堆中扒了出来摆在一起。
之后,众僧结队而过,口念往生,道声南无。
一一为佛友送行…
“愈者呢?怎还没到?我们几人还好,可以体内真元,强行压住伤势。可这些凡僧该怎么办?”先前那名赤膊打虎的壮汉语气激动,一拳击向柏树,砸出砰地一声。
“吾也不知,吾曾以意藏联系过他,他也回复了,说会按时到。”白衣男子表情冷漠,其脑后的光月,散发着柔和的月辉,将周遭的事物,照得一片惨白。
一身穿紫衣的美艳女修,提着一盏华灯,秀眉微蹙:“要不,汝再联系他一下?”
她画指一勾,引出华灯中的紫火,焚烧堆在一起的异类尸体。
轰哧一声,尸堆点着,燃起熊熊紫焰。
紫色的火焰映照在她的面庞之上,绽出一朵危险与美丽共存的娇花。
问君,可敢一摘?
美人轻笑,美人娟邪。
“吾也想立即联系上他,可老僧岩附近,并没有道天的清光塔。”白衣修者回道。
清光塔,是一种用于连接空花境的装置,由玄一道天统一安放、设置,并派专人驻守。
简单的说,就是信号基站。
“等着吧,敢接下道天任务者,定有某种过人之处,会来的。”一冷酷青年,腰横一把长刀,独坐高墙之上,黑发随风飘扬。
一青衣儒者,腰挂一卷竹简,背负一柄青剑,双臂交叉胸前,倚在一棵树上,怪声道:“哼,叶家的修士,不是一向目中无人自命不凡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谦逊随和了?”
“锃!”
“苍啷!”
霎时,墙上青年与树下儒者,刀剑同出,现场泛起浓浓火药味。
刀者眼放寒光,冷声道:“蔺家的酸腐儒生,不要以为我不敢动手。”
“叶家的登徒浪子,吾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儒者眼神一凛,沉声道。
“够了!你们叶家与蔺家的纠纷,能等任务结束之后,自行解决吗?”白衣男子一脸不悦,背后的月轮光芒大盛。
“看在季兄的面子上,吾便不与你计较。”长刀归位,刀者转过头,望向墙外。
“哼,若不是天机府的安排,吾才不愿走这遭呢。”利剑入鞘,儒者转过身,拂袖而去。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只感到一阵的头痛,其背后的皎月,似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亦变得暗淡不少。
少间,内殿,五名修真者零散分布于殿内各处。
光宏寺的老方丈双手一合,微微一躬,道:“阿弥陀佛,老衲感谢诸位施主相助,佛度有缘人,诸位施主定能修成正果,证得大道。”
“方丈客气了,吾等此行,是依道天委派而来,要谢,就谢玄一道天吧。”白衣男子一拱手,回了一礼。
……
寺门外,一道绿幽幽的身影,翻过了寺墙,进入光宏寺。
甫一落地。
呼哧一声,一团脸盆大的紫焰火球,袭了过来。
一声惊呼:“卧槽!”
火球已近身前,要闪避已来不及,
绿色人影手指一擦,一声响指打出。
“啪。”
速即,一层淡银色的光膜,将绿色人影裹覆了起来。
紫焰火球带起呼啸,砸在绿色人影的身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溅起漫天尘土。
火焰散去,尘埃落定,绿色人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毫发无损:“吓死我了,还好有皓素银霜,此宝果然厉害!”
“咦?”伴随着一声诧异,一道紫色倩影,手提紫焰华灯,缓缓步出。
她只将华灯一提,便要再施术法制敌。
绿色人影见状,连忙摆手,出声阻止:“仙子住手,在下是幽山的修者,特来此地执行任务,并非是妖魔鬼怪之流,切莫要伤了自己人啊。”
紫色倩影秀眉一动,嘴角微扬,道:“哼,算你嘴巴甜,本姑娘便放过你。”
之后,两人遂走近到了一起。
紫色倩影将华灯一举,一照,对面即浮现出一张倒还算俊俏的面容。
见有灯光照明,罗隐即着眼望去,这一看,白花花的一团雪,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连忙别过头,紧紧地闭上眼,心中默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紫衣女子见状,轻笑一声:“小郎君,你怎不敢看我呀?”
罗隐暗道:“看你?你穿成这样,我怎么敢看?罢了,吾心中已有人,其他的女修士,皆是狐媚妖精,入不得眼,入不得眼…”
他一咬牙,一抬头,一睁眼:“仙子莫要说笑,在下是被灯光晃花了眼,一时没缓过劲儿来罢了。”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被灯光晃花了眼,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紫衣女子嗤笑一声:“呵,小郎君,你说,你是幽山的修士?”
罗隐手一拱:“在下殊心,来自幽山,是一疗灵愈师。”
“原来是愈者,我等已候你多时了,随吾来吧。”
“仙子,请。”
斯须。
紫衣女子带着罗隐入了大殿。
罗隐一抬手,先赔了个不是:“诸位,抱歉,吾来之路上出了不少意外,故耽搁了不少时间,误了时辰,没能按时抵达。还望诸位修友,莫要怪罪于吾。”
话一说完,他便祭出天殊,施展起术法来。
一声:“苏生之雾。”
刹时,整个大殿内兀生起了一片浅绿色的灵雾。
受灵雾滋润,众人只感心神舒愉,伤患皆愈,说不出的畅快舒心。
罗隐本身是辅助职业,在外人看来,辅助职业的战斗力低弱,本就不易混。
没能按时到达任务地点,确实也情有可原。
再加上他态度和蔼,一出手,便治愈了众人伤患。
几人心中的不满,顿时消去了不少。
白衣青年淡然道:“罢了,汝身为愈者,穿过大荒,前来汇合,本就不易,人到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