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柔跑到隔壁房间,看到方嘉雯在那里抱着杜霖在哄他,看到林清柔进来连忙把杜霖塞到了她手里,冲她使了一个颜色,然后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刚刚想喂他吃点水果,结果他不爱吃居然直接哭了。”
桌子面有半块榴莲,是杜霖最不爱吃的水果,这点方嘉雯刚来他家的时候知道了,不可能不知道,看着方嘉雯的表情,林清柔知道方嘉雯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她有一个借口离开。
林清柔有些衣衫不整,但还是接过了杜霖轻轻的哄了两声。
杜泽明进来发现方嘉雯也在,转身又离开了。
林清柔能够感觉到他的怒气还在,甚至可能更生气了。
“他怕我。”方嘉雯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林清柔觉得她笑的有点凄凉,但是当下她也没什么立场和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
安抚了两句杜霖安稳下来了,乖乖的趴在林清柔的怀里面睡着了。
“家里面有两个女人一起对付他,呵。”方嘉雯还在笑,林清柔觉得今天的方嘉雯状态十分不对,说话和情绪都十分的怪。
她低头把杜霖放到了床,盖了被子之后,也不管方嘉雯,又转身回屋去了。
回屋之后把房间门锁,然后换了一件睡衣,身还是沾染了一些杜泽明身的酒气,让她难受的想吐,换好了之后,她才慢慢的靠着墙瘫坐了下去,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膝盖里面。
每次她觉得自己的生活正慢慢的在变好,或者自己隐约看到一个光明的未来的时候,杜泽明总是会出现,然后恶狠狠的把她未来的一切都摔了一个稀碎。
结婚证的碎片还静静的躺在地,但是她已经不想再去重新粘合了,两个人的婚姻走到这一步,已经算不得是婚姻了。
叹了一口气,把结婚证的碎片收拾进了柜子里面,她自己也了床。
或许,在最开始她父母去世的时候,她不应该幻想未来了。
第二天刚起床,能够看到外面乌压压翻滚的乌云,天气预报里面说今晚将会有台风登陆,会有一场雷阵雨。
学校直接给放了假,林清柔目送着杜泽明顶着外面的大风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的时候看到虽然怀孕两个月但是已经给放了产假的方嘉雯。
方嘉雯正在抹着自己的指甲,之前虽然被杜霖说过一次,但是她却不想为此放弃自己的指甲。
林清柔看了看她手指甲面艳丽的颜色,然后在手机给她打字说道:“指甲油对孩子不好。”
方嘉雯看了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继续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油:“少管闲事了,自己好好活着吧。”
林清柔这才收回手机,不再看她,自己进厨房去找吃的去了。
下午的时候林清柔忽然接到了很久没有联系的林清河的电话。
“喂,你在哪!”林清河毫无芥蒂的说道。
林清柔在那晚被他扔杜泽明的床的时候已经和他绝交了,但是后来这个男人还是死皮赖脸的跟林清柔攀着关系,动不动在林清柔这里打探着消息。
林清柔盯着屏幕并没有说话,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清柔根本不能说话,于是接着说道:“公司又出了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的两个老客户忽然撤资了,你能不能跟杜泽明说一下,让他投资一下我们公司啊?”
林清柔还是静静的听着,林清河忽然笑了笑说道:“这可是他们剩下的唯一财产了,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它没了,对吧?”
林清柔闭了闭眼睛,把手机关机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她的哥哥脾性却那般的无赖,小时候父母不经常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哥哥,但是她总觉得这个哥哥身的邪性太重,曾经跟父母提过几次,却被父母用别的话题给一笔带过了。
杜家的公司确实是父母留下的最后遗产,她自己挣扎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用自己嫁给杜家生孩子做筹码换得了一线生机,但是这才短短几年,被林清河给弄垮了。
林清柔看了看外面,乌云压境,快要下暴雨了,杜泽明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她也不知道杜泽明会不会回来,她偷偷拿了车钥匙,取了一件雨衣出了门。
杜泽明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等他进门的时候能够听到外面哗啦啦的大雨声,时而还伴着一声轰隆的雷鸣声。
方嘉雯正在教杜霖发音,女声和耳音混在一起,伴着外面的大雨,确实像是一个男人应该回家看到的场景。
只是杜泽明总觉得人不对。
方嘉雯见他回来,冲他笑了笑,杜霖也马跑过来抱住了他,他连忙伸手揽过了杜霖,问道:“林清柔呢?”
方嘉雯摇了摇头:“好像是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这么大的雨她能去哪?”
“我也不知道。”方嘉雯有些疑惑的看着瞬间有些生气的杜泽明,“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方嘉雯的这句话其实是无意说出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落到杜泽明的耳朵里面有了一些别的意味的,那天方嘉雯说会帮着林清柔带着杜霖跑走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面回响,虽然知道杜霖还在,林清柔走掉的肯能性不大,但是他还是有些怀疑。
将杜霖放下,他给林清柔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好久,对面却没有人接。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这场雷阵雨来的气势汹汹,而且远前些天那场雨来的更急更凶猛。
杜泽明看了看方嘉雯,转身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坐在车里面,杜泽明想来想去,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周瑞。
“知道林清柔在哪吗?”杜泽明用了几分钟查到了周瑞的电话,直接拨通电话问道。
周瑞似乎是在医院,滴滴答答的仪器声音听得杜泽明是一阵心烦。
“不知道啊,你谁啊,林清柔怎么了?”
周瑞还没说完,杜泽明直接把电话给扣了,想了想,又去查了宋苗的电话。
果然,刚刚接了电话,宋苗马把杜泽明骂了一通,然后才说明自己不知道林清柔能去哪里。
杜泽明看着逐渐变暗的屏幕,忽然发现自己只知道林清柔的这两个朋友,或者说,林清柔的人生里面,只有这两个朋友。
外面的雨还在变大,已经能够听到很多停在外面的车被雨水大力冲刷而发出的警鸣声了,却不知道那个女人能够跑到哪里去。
杜泽明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喂林清河吗?”
林清柔将自己团成了一团,缩在了父母的墓碑前面,她本来是想来看看父亲的,如今很多事情没办法跟别人说,只能够跑到这里来跟她的父母这里来跟她的父母说。
但是来了没多久,开始下起了雨,她本来想要跑回车的,但是走了两步发现车子居然不见了。
她心力憔悴,但是南山公墓这边又是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如果不是清明节,基本必会有人过来走动,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蜷缩在了墓前的一小块伸出来的石崖下面,好像这样父母还能够像在世的时候那样保护着她。
外面的雨水没有一点停顿,最后越小越大,居然变成了不间断的雨幕,彻底把她和这个世界隔绝了。
想想也是自讨苦吃,这个城市难得的两场大雨,她却都是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原本除了父亲之外,一个女人生命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却是逼她崩溃的罪魁祸首。
年少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幻想自己那个很少见面的哥哥虽然带着满身的邪性,但是还是会好好的爱护自己,把自己当亲妹妹,她也曾经幻想,幻想她未来的丈夫是一个不嫌弃她不会说话的温柔男人,未必有显赫的身份和过硬的身价,两个人能够一起起床,一起工作,一起旅游,养一个可爱的孩子和两三只小猫。
可惜了,后来生活非但没有给她这样的哥哥和丈夫,还把唯一会好好爱她的父亲给带走了。
看着雨水拍打在地面的声音,也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够停,她倚在冰冷的墓碑,想要这样睡过去。
远处似乎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没过多久,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雨帘慢慢走了过来,她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和黑色的西装裤,心里面一紧,慢慢抬起头去看,却看到了林清河的脸。
林清河并没有打伞,雨水刷下来让他的头发贴在了额头,遮住了他横挑去的一双剑眉,让他整个脸部的轮廓都柔和了不少,而他的一双星目里似乎有什么光在闪烁。
“知道你会都在这。”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男低音,有些低沉但是十分的悦耳。
他跨来一步,打横将林清柔公主抱在怀里,嗤笑了一声:“死人能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