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面忽然安静了下去，只剩下方嘉雯偶尔的粗喘声。

林清柔还在想自己假装堕胎的事情会不会被杜泽明发现时，杜泽明忽然转身便离开了。

李淑君坐在沙发还在盯着手里面的病例本看着，方嘉雯看了林清柔一眼，林清柔皱着眉也转身离开了。

身后李淑君似乎在跟方嘉雯说着什么，方嘉雯哭的声音越来越大，林清柔心烦意乱的从张阿姨手里面接过了杜霖朝着杜霖的房间走了过去。

张阿姨知道他们家里有事，也不敢多问什么，把杜霖交出去之后进了厨房去准备晚饭去了。

杜霖还在小声的抽泣，被林清柔抱在怀里的时候紧紧的抓着林清柔的衣服，走进房间之后才放松了一点，看着林清柔问道：“妈咪，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要我跟着奶奶走？”

林清柔替他擦去了脸的泪水，然后拿出手机用软件说道：“怎么会，奶奶今天心情不好而已，霖霖会一直跟妈妈在一起的。”

杜霖抹了抹脸的泪水，然后又抓回了林清柔的衣服，点点头之后才放松了一点，脸的泪水少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张阿姨来敲门叫他们吃饭，两个人刚刚走出来，看到方嘉雯正哭哭啼啼的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收拾行李。

林清柔看了一眼楼下的李淑君，似乎是在气头，坐在沙发并不打算吃饭，而杜泽明的房间也是紧紧的关的，张阿姨敲了两次门也没有什么反应，便不再敲了。

“今天也到这里了，我先回去了，吃完之后把碗放到碗池里面行，我明天再来刷。”张阿姨也敏锐的感觉到了家里面的事情很混乱，冲着林清柔解释了两句出门了。

林清柔推了推杜霖，朝着李淑君那边点了点头，杜霖便下了楼梯走到了李淑君旁边，李淑君虽然正在气头，但是对着杜霖还算是客气，将杜霖抱到了自己身边。

林清柔走到了方嘉雯的房间里面。

这个房间本来是客房，但是方嘉雯来了之后似乎是把这个地方当成是自己常年驻扎的地方了，所以把自己的很多东西都搬了过来，连墙的照片都已经钉去了，似乎是觉得自己是铁板钉钉的杜太太了。

方嘉雯见林清柔走了进来，才擦了擦脸的泪，并没有抬头看向林清柔，而是低着头接着收拾行李。

林清柔也没说话，走过来蹲在了方嘉雯的身边。

“你也别太得意了，我告诉你，我这是不小心做了错事，以后早晚会有别的女人过来的，这个杜太太，不是我，也绝对不可能是你。”

方嘉雯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语气包含着不甘和绝望。

林清柔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给她递了一包纸过去，同时把手机递了过去。

“这样的男人，到底哪里值得？”林清柔在手机打字说道，她是真的很疑惑，杜泽明根本不是一个值得去爱的男人。

方嘉雯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她把手机还给林清柔之后，伸手撩起了自己额前的碎发，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爱？这个世界那里来这么多爱？我死皮赖脸的要待在杜家，你以为是因为我爱杜泽明？”

因为刚刚哭过，她的声音很沙哑，现在又可以压低了声音，连林清柔都要努力辨别才能够听得出她在说什么。

“像那天晚我看着杜泽明想要和他睡一样，其实跟他本人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需要这个姓杜的男人，需要他身后的那个杜氏集团来做我的背景，懂吗？”

“你不也一样吗？你当初不也是费尽心机爬杜泽明的床的吗哦，我听说不是你自己想的，是你哥哥把你扔去的，那更能够说明问题了，人们需要的都不是杜泽明这个人，而是他所代表的整个杜氏集团的权利和财力，懂吗？”

“哈哈哈，想着什么爱不爱的，你还活在自己的少女时代里面吧？醒醒吧，哪来那么多完美又多金的男人对你忠贞不渝？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的。这种话说来也是可笑，有些事情你们两个当局人看不清楚，我这个局外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刚开始没住进来的时候只是怀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但是有什么用？你不信他，他不信你，你们的婚姻只能是一场谁也挣不开的死局，除非有一个人先认输。”

林清柔静静的看着方嘉雯，方嘉雯的样子和平时有着很大的区别，现在看来说不出的颓废，脸的妆容已经哭花了，眼线和眼影晕开之后莫名的恐怖。

“本来以为今天是能看你笑话的，哼。”方嘉雯哼了一声之后，不再说话了。

林清柔也没再说什么，刚刚她说的话却是都记在了心里面。最近已经她无数次的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和不谙世事了，总归是真的被父母保护的太好，总觉得来到杜家之后自己便从天堂降落到了地狱，便陷入了绝望，在整个婚姻自己都是处于一个被动的阶段，全部都要仰仗着杜泽明怎么对待她来决定这个婚姻的关系。

没错，这场婚姻是一个死局，两个人都僵硬在这场死局里面，只有一个人先认输或者退出才能够彻底的解决问题。

两个人在房间里面呆了一会儿，直到杜霖开始在客厅里面大声的说话，她们两个人才被惊醒，方嘉雯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看了一眼林清柔便拖着行李出门了。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李淑君已经离开了，杜泽明正坐在餐桌旁边喂着杜霖吃东西，杜泽明看去心情很不好，整个脸都是黑的，只是对着杜霖勉强的着笑脸。

林清柔走了过来接手了杜泽明手里面的碗，接过手便接着喂起了杜霖。

这个场景像极了方嘉雯刚来杜家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也是这样，在一起吃着饭，那种氛围写满了生人勿进的气息，让她觉得自己根本插不进去。

事实是，她是插不进去，她以为她得到了杜泽明的身体，让杜泽明说一句负责，能够让杜泽明真的选择她，事实确实不仅把她自己给搭进去了，还一点好处也没占到。

“你要走？”杜泽明似乎现在才看见她，瞥了一眼她手里面的行李，然后说道，“回去之后有住的地方吗？”

这一句还算是问候的话让林清柔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方嘉雯，方嘉雯的眼里果然升起了一点希望，看着杜泽明眼睛里面开始发光。

“我已经跟家里面的人说了搬出来了，现在确实不太方便回去。”方嘉雯楚楚可怜得看着杜泽明。

原本浓妆艳抹的人现在忽然素颜，而且红肿着眼睛站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脆弱，怎么看怎么可怜，林清柔又看了一眼杜泽明，发现杜泽明并没有在看她，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方嘉雯的身，她心里面一凉，便收回了目光不再看过去了。

“那你现在这住下吧，以后再搬。”杜泽明的声音还是冰冷的，说出来的话也让林清柔感觉到置身冰窟。

算那个女人骗了他，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还是毫无芥蒂的让这个女人住进来吗？

果然，方嘉雯马笑着点了点头，又轰隆隆的把行李搬去了。

林清柔专心的把手里面的饭喂给杜霖，才能够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这件事。

杜泽明看着方嘉雯把东西都搬回去了，才低头对着林清柔说道：“还记的那晚的事情吗？”

林清柔的动作一僵，看向了杜泽明。

“这件事情还没了解之前她没那么容易离开。”杜泽明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一双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眼睛里面闪烁着零星的光芒。

林清柔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便赶紧收回了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杜泽明是在跟她解释，有了这个认知的时候，林清柔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晚饭方嘉雯并没有下来吃，想来怕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再出来碍着杜泽明的眼睛，怕杜泽明会真的生气让她离开。

林清柔吃完晚饭了楼的时候看见了在房间门口缩头看着外面的方嘉雯，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这个样子像极了自己刚刚来杜家的时候，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带着自己的孩子在杜家苟延残喘着。

这么想着，她忽然想起那天她“堕胎”回来的时候跟方嘉雯说的话，她本事是以为方嘉雯并没有做好要做一个母亲的准备，所以才开口劝慰的说道孩子总归是没错的。

但是今天她总算知道了当时方嘉雯为什么是那种恍惚的反应了，同时她心里面还有些好，既然孩子不是杜泽明的，那么孩子到底是谁的，或许方嘉雯缠着杜泽明，一部分是因为杜家，还有一部分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等不了了。

她正想着，方嘉雯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