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老实巴交的仆人看来,自家的举人老爷,就是在疯狂的作死路狂奔。仆人实在是不明白,总督失踪关自家举人老爷什么事,巡抚被抓又关老爷什么事,要是熟人,有良心的带点银子门看看就是了。
自家老爷本来好好的,来参加科举,仆人感觉这样挺好,考了,进士及第,不但光耀门楣,自己这些人,让能沾点光,让别人高看一眼。考不进士,那也不用愁,回老家收租过自己的生活,挺好,干嘛要疯了一样,出钱出力,四处奔波,盘缠用完了还借银子。老爷这是着了邪,可怜老太爷还在老家,不然,非得到老太爷面前说道说道,让老太爷收拾他。就没见过这么败家的。
自己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知道,一直白吃白喝的,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等今天老爷要去书的时候,来的人比宴席的时候少多了,连个零头都没有,就连这最后的几个人,也在半路跑了,老爷也是认死理,都这样了,一个人还要那什么书,跟守卫将领吵起来也要,好在最后没什么事,放老爷走了。可老爷真是疯了,又要去找皇帝。
那皇帝可是天子,老天爷的儿子。老爷虽然是举人,那也不成啊,果然,老爷到了据说皇帝暂住的南苑,进都没进去,就又回来了。
老爷总算是开窍了,仆人想着,是不是要劝劝老爷,实在不行,这科举咱们不考了,进士不做了,咱们回老家,就当个举人,过好生活,不也挺好,县里最大的官,县令任都会邀请赴宴,这生活,还想要啥。谁知道还没得劝,老爷在街边听两句戏文,又魔怔了,竟然要学戏文里的,来一出当街拦驾的戏码。那皇帝的路是什么人都能拦的吗?老家的王二狗就因为不小心档了县太爷的轿子,就被打断腿,老爷这要是拦路,挡了皇帝的路,还想要脑袋不。仆人摸了摸脖子,心中发凉,碰这么个疯狂的老爷,也不知道这吃饭的家伙,还能在脖子呆几天。
……
朱由校向往常一样,来往着南苑和京师大营,对于别的并不太关心,要是有什么大事,两厂一卫自然会禀报的。随着漕运总督李三才的失踪,抄家,漕运方面暂时是没有人敢跟两厂厂公抢食了,如今西厂提督太监雨化田已经被召回来,东厂厂公魏忠贤还在运河设卡,为朱由校的内努充实起来而忙碌着。
据说,私下里都在疯传,魏厂公为了在运河设卡,将漕运总督给扔河里了,至于这个流言从哪里传出来的,有的说是府衙,有的说是漕运总督衙门,还有的信誓旦旦的说,就是从御马监南下兵马营地传出来,有兵丁喝多了,私下里说漏了嘴,他们那夜将一个大官给扔运河里了,至于发动那么多兵丁民壮,为什么没有找到总督大人的尸体,就不是大家关心的了。大家只关心,连漕运总督都敢下黑手,谁还不敢杀。遇到这样的狠人,运河跑的商贾只好自认倒霉,破财消灾,按照规矩老老实实的交银子。
就连本来蹦的老高,要为自家管事的死,讨个公道的号称亚圣的小朱家也没了声音。
对于总督李三才究竟去了哪里,朱由校也有点奇怪,不过也不关心,反正新的总督已经派出去了,家也抄了,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对于京师中傅青主闹出来的举人书风波,朱由校也是知道的,本来让锦衣卫关注的,等知道几位阁老重臣在前一天壶底抽芯,破坏了傅青主的计划,朱由校也就不在过问,将精力继续转向了京营。
今天像往常一样,在京营里检查了下,就在亲卫的护卫下,赶回南苑,前有兵丁开路,旁有锦衣随行,内有高手护卫,朱由校可不会将自己的小命寄托在京师臣民个个都衷心哏哏。
一路顺畅,本以为一切顺利,突然听到前方兵丁大叫护驾。朱由校赶紧勒马止步,周围的人团团的护卫了过来。
路旁的行人小贩,也吓的跑的跑,躲藏的躲藏。
护卫们刀出宵,枪堂,严正戒备。好在前方传来消息,是有人拦驾,并非刺客意图图莫不轨。
“陛下,是否转道离开?”海大富轻声问道。
“拦驾的要干什么?”朱由校问道,心中想着,还真有戏文里的桥段啊。
“是举人傅青主,想要面君。”侍卫说道。
海大富海公公贴了过来,“陛下,有杀气!”
朱由校眼睛一眯,轻声吩咐,“转道!”大队侍卫兵丁开始调转马头,准备转道离开。
路边慌乱中踢翻了自己货物的小贩突然抽出了刀,向朱由校所在的方向杀来。
海大富海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