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的语气很平静,一点点惊喜的意思也没有。
就连思考的过程都没有。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寻找一下有没有机关,血迹如此,可能是地下有机关。”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看住了谢安。
脑子里不约而同的,冒出来一个想法:怎么感觉谢大人才是杀人凶手一样……不然为啥这么了解?
可看着谢安那张君子如玉的脸,众人又默默的将话咽下去。
而谢安,则是在大家的迟疑和迷惑中,微微停顿:“有问题?”
众人齐刷刷摇头:“没有,没有。”
当付小楼回来的时候,尸体已经在尸检了,而机关也被发现了,里头的凶器和瓷片碎渣子也都拿出来了。
她看着谢安一脸平静的样子,脑子里忽然有点懵:所以前几次,到底是什么东西限制了谢安查案?难道是……我吗?
付小楼忍不住问了谢安一句:“怎么查得这样快?”
谢安平平静静:“大理寺是破案最快的衙门。”
付小楼内心吐槽:是吗?那你们发挥看来不是很稳定哦!前几次怎么没这么快!
她狐疑的看谢安:“你怎么不怀疑是我杀了人?”
谢安顿了一顿,上下打量一番付小楼,“我以为,公主是个手无缚鸡的女子。或许是误会了?”
付小楼:……这话我该怎么接?有哪个女人会承认自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我八块腹肌,我也绝不会承认好吗!
最后付小楼捏着嗓子承认了:“你说得对。”
这头如火如荼的清理着案发现场,每一个人都被高效的利用起来了,付小楼问谢安:“你说为什么驸马好好的就被杀了呢?”
谢安看了一眼案发现场:“凶手必定对公主府,乃至驸马书房都十分了解。”
付小楼也深以为然:“的确,如果能知道驸马书房里的机关,肯定是对驸马十分了解。毕竟连我都不知道驸马书房里还有这样的秘密。”
她压低声音:“驸马不会在密谋什么吧?一般搞这种,都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安很严谨:“目前没发现。那些信件来往,也都是正常的。除了那一把带血的剑,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可疑之处。”
付小楼想了想:“也许是被带走了。凶手杀驸马,很可能是为了灭口。春景是个小丫鬟,应该是被连累的。当然也可能这本身就是计划的一环,为了栽赃陷害我。”
这几次,她想了很多。
尤其是不停被杀死这个事情,让她反应过来:不仅是明面上她会被处死,就是暗地里,也又一波人,等着她死。
她问谢安:“你觉得,如果我死了,会有什么后果?”
谢安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回答得很快:“那极有可能要引发战乱。镇南王肯定不会对驸马的死善罢甘休,而淮安公主也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驸马刚死,公主就死,只要不是陛下这边的授意,那么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镇南王这边下的手。”
这样一来,镇南王觉得是皇帝这边杀了自己儿子。
而皇帝会觉得镇南王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杀了淮安公主。
这不仅是痛失爱女,更是一种肆无忌惮的挑衅。
双方之间,一触即发。
付小楼也不好说自己确定有人想在暗中杀了她,于是只能隐晦的提示:“我怎么觉得,很有可能是第三方势力在搞鬼呢?谢安,你怎么看?”
要说没有第三方势力,打死付小楼她也不信。
谢安深深的看了一眼付小楼:“公主说得很是。”
两人说着话,宫里来人了。
王福井是进宫了,但也跟着一起出宫了。
这一次来的,却是那个倨傲的大总管,和太子。
“太子?”付小楼一愣,有点发懵:宫里没见这号人呢?
太子长得很好看。比谢安也差不多——就是缺了点气势。
那不像是个太子,倒像是个邻居家随便可以rua的乖弟弟。
付小楼狐疑的打量太子:这是太子?要不是穿的衣裳最华贵,戴的发冠看起来最贵重,根本就不敢想这是太子好吗!
太子一脸的关切,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来,“皇姐,你别担心,谢大人查案很厉害,他一定能还你清白的。”
付小楼对上太子的目光,觉得他这个关心不像是假的。
她有点麻:我想知道,这是我亲弟弟,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她没敢开口。
倒是太子面对付小楼的迟疑和冷漠,愣了一下,表情迅速垮下来,眼尾都有点耷拉,看上去像是受了委屈的大型犬只。
让人情不自禁想伸手揉一揉他的头,然后安慰安慰。
但付小楼不敢啊——那可是太子!谁知道是来干嘛的!
太子自己就给她找了台阶:“我知道皇姐是生气了。这个事情,外祖父叫谢大人过来,的确是……不合适。只是外祖父和母后也有苦衷。”
付小楼一听这个外祖父的称呼,就确定了:哦。一母同胞的弟弟啊。
但是对他这种玛丽苏的说辞,即便是对着那张好看的脸,付小楼也没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忍不住幽幽的问:“你从宫里来的吧?你觉得,母后和外祖父到底是想让我死呢,还是想让我去死呢?”
太子说不出话来了。
很久他小声的说了句:“外祖父和母后,都觉得或许是皇姐一时任性——而且如果不这么说,这么做,只怕难以平息众怒。”
付小楼上下打量太子:这个太子是不是不太聪敏的样子?
她搓了搓胳膊:“你都觉得我是清白的,那他们也能这么觉得。为了平息众怒,我就该去死,那在他们心里,说明我啥也不是。不要说什么天下苍生大计,我也是苍生的一员!还有,他们让你来做说客,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死。我也没杀人。今天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可能去死!”
太子小小声:“父皇一会儿就来。”
付小楼噎了一噎:……不是,小太子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谢安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付小楼斜睨过去:很好笑吗?你忘了你上次是怎么说的吗?咱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她忽然反应过来:不对,重新来过之后,谢安他还会和我一条绳子吗?
付小楼又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