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查案子,但是实际上,查案子是没有那么轻松的。
现在就这么一个尸体,其余线索都没有,根本不好查。
谢安让人去查一查大夫有没有家里人。
根据邻居的说法,大夫姓沈,是有名的看妇人病的大夫,妻子和孩子都在老家,并没有跟过来,身边只有一个小妾和一个徒弟。
当然,说是小妾,实际上也是要负责给沈大夫洗衣做饭的,算是节约了一个小丫鬟的钱。
那徒弟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嘴巴很甜,很会来事。
听着邻居的描述,付小楼忍不住表情就微妙起来了。
她甚至看了一眼谢安:这种情况,他会怎么想?
然后她看到了谢安脸上的微妙。
于是,她懂了:同一个事情,不同的世界,其实也会产生同样的联想。
毕竟现在沈大夫身边,可没有小妾也没有学徒,家里安静如鸡——
顺理成章的,付小楼就想到了某个生机勃勃的颜色。
付小楼听见谢安不动声色的问:“那今天有看见那两人吗?”
邻居想了一想,就回答:“刚走不久,雇了个车,说是送那小妾回家一趟,大包小包的。”
说到这里,邻居也反应过来:“不对啊,那小妾不是买来的吗?哪里还有家?两人不会是私奔了吧!平时我就看他们不太对劲的样子——”
付小楼摊开手:看来是破案了。
沈大夫看上去,至少年纪得有快五十岁。
根据邻居的描述,小妾最多二十,不可能更多。
而那个徒弟也正好二十……
这样的情况下,干柴烈火,是不是很容易引燃?
谢安并未多言,只是又问细节:“他们离开时候,带了许多包裹?”
邻居点头:“对,七八个呢。沉甸甸的,我当时觉得就跟搬家一样。心说这个沈大夫一向都是十分抠门,平时给小妾买个胭脂水粉都不愿意,这次怎么给了这么多——”
“他们走的时候,情绪如何?”谢安再问。
邻居想了想:“有点着急,不过很高兴。”
付小楼则是更关心时间:“大概走了多久?”
邻居算了算:“要不了一个时辰,顶多半个时辰。”
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前。
付小楼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能和沈大夫的死亡时间对得上。
也就是说,很可能他们是在沈大夫死亡之后,才离开的。
付小楼看向谢安:“去看看小妾屋里?”
还有沈大夫屋里。
如果真的是这对头狗男女杀人私奔,那肯定会带走所有的金银。
谢安颔首,谢过邻居,随后快步去查看所有屋子的情况。
厨房的锅里,还剩下半锅米粥。
早上估计还买了菜,一些菜和肉都没处理,就那么摆在案板上。
可见,离开的确是临时起意。
紧接着,付小楼他们又看了沈大夫的屋子。
沈大夫的屋子里,其实也没有乱。
但打开衣柜后,还是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柜子里的衣裳,有点乱。
而且明显的,就能看出来,里面东西少了。
因为衣柜里的某个格子里,摆放着一只小箱子。
但是箱子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付小楼根据经验判断:“这里头的东西,应该还是很值钱的。不然不会特地拿个带锁的小箱子装。”
谢安应一声:“而且箱子是被撬开的,说明打开的人,并不是沈大夫本人。”
除了衣柜里的异样之外,他们仔细看下来,发现屋里的值钱东西都没了。
就连盘头发用的发簪,也只剩下了一根木头的和一根骨头的。
紧接着,他们又找到了小妾的房间。
小妾房间里,也同样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剩下。
而且就连衣裳也只剩下了一些颜色都洗旧了的,或是打着补丁的。一件好的都没有。
梳妆台上,除了一面镜子,和几朵绢花之外,就真的是什么也没剩下了。
金银细软,一概失踪。
关键是,并没有将到处翻乱。
付小楼“啧”了一声,“能将屋子保持这么整齐,却能将所有值钱东西带走,说明就是熟悉这个屋子的人做的。”
所以看到这里,的确可以确定,这两人,是卷款私奔了。
而且十有八九,沈大夫就是被他们二人杀的。
“沈大夫如果不是被灭口的——”谢安微微蹙眉:“那墙上的脚印怎么说?”
如果是那个徒弟,沈大夫书房里没有什么强行进入的痕迹,就不奇怪了。
毕竟沈大夫怎么也不会去防备自己的徒弟。
付小楼猜测:“可能是为了营造一个假象?这样旁人就以为沈大夫还在家,所以不会暴露这个事?”
但是她觉得不对:“可如果不是灭口,那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杀沈大夫呢?难道沈大夫不是他们杀的?他们只是私奔了?”
“不会。”谢安摇头:“如果要私奔,早上不会买那么多菜。而且书房我方才也留意过,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沈大夫没死的话,不可能搜刮这么干净。”
大门是从里头别上的。所以最后肯定是有人留在宅子里,做出这个伪装,再翻墙出去的。
付小楼苦思冥想,忽然灵光一闪:“有没有可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早就有私情,他们肯定是要为未来打算的。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两个,才是我们应该找的人?”付小楼眼睛都亮了起来。
沈大夫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但那两个人可没死。
她声音越发雀跃:“而且作为沈大夫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即便他们不是那个被收买的人,他们肯定会知道很多事情。”
所以,还是要找这两个人。
谢安颔首:“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一来,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就都合理了。”
之所以忽然离开,忽然杀人,全是因为背后那个人,让他们马上灭口。
可灭口之后,如此匆忙离开,是为什么?
一个是怕事发,另一个,恐怕就是害怕自己也被灭口。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让人追吧。他们应该会从最近的城门离开,马车也不会跑太快——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付小楼也想到这一点,一时之间,也觉得有点心累:好想再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