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今日只为她一人。
晴空万里,今日只为她一人。
迎亲的轿子早在府外等候,此时的赤国公府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
皇上亲自赐下的婚约,一方是摄政王,一方是赤国公嫡女,婚礼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十里红妆,从头望不到尾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到了赤国公府门口。
女子出嫁之时,一般都要哭嫁,赵夜宁只是假装哭了哭就凑合过去了。现在她那张长满了脓疮的脸,也确实没有多少人愿意盯着她看是否流泪。
将袖子抬起假装掩面痛哭,袖子后面的脸,赵夜宁连假哭都懒得了,只是用嘴发出“呜呜”几声,佯装样子。
哭嫁已经哭完了,镜花水月还有秋染上前,给赵夜宁擦了擦打哈欠打出来的泪水之后,便将盖头盖上了。
大红的盖头遮住了赵夜宁脸上的脓疮。
赵夜宁的身材姣好,量身定做的嫁衣勾勒出她美好的身线。亭亭玉立的立在庭院中央,让人忘记了之前见到的赵夜宁脸上的那些脓疮,禁不住的幻想,盖头底下是一位怎样的美人。
慕玄烨果真让人抬了八抬大轿,这画面落在所有人眼里皆认为是摄政王对赵夜宁的看重,纷纷暗叹没落了的赤国公攀上了这么个女婿,怕是要起来了,但却又有些人有不同的想法,各执己见。
等到赵诗韵从祠堂偷跑出来的时候,赵夜宁已经被送入花轿,在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中,前往了摄政王府,赵诗韵追在后面被气得半死,她还想换亲来着。
婚礼举行得很顺利,拜完堂后,慕玄烨亲自出现招待客人,赵夜宁则已经被送入了婚房。
此时坐在婚床边的赵夜宁从早到晚都没有进食过,这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眼看四下没人,她赶紧扯开盖头,在屋内翻找起能吃的东西来。
只可惜,屋内除了些瓜果外,还真没什么可填饱肚子的。
直到深夜,屋外才有脚步声传来。
吐了一桌子瓜子壳的赵夜宁赶紧收拾一下,重新坐回到了床边,盖好盖头。
男子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似乎跟身边人小声交代了什么后,这才推门进来。
喜娘也跟着进来,然后接下来的流程就是掀盖头喝交杯酒。
当慕玄烨掀开赵夜宁盖头的时候,本以为男人看到她这张长满脓包的脸时会出现错愕、惊讶又或者是厌恶等等情绪来,岂料慕玄烨却不为所动,脸上一直保持着一抹淡笑,似乎并不为她这张恶心的脸所触动,倒是有些意外。
喜娘说了些恭喜的话后就退下去了,之后有下人进来,手中托盘上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
赵夜宁有些惊讶,“给我吃的?”
“王妃一日都没吃东西,想必饿了。”
慕玄烨看似关心的眸子却是毫无情绪,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真的在关心她。但赵夜宁可不这样认为,却还是接受了这碗面,吹去热气吃了起来。
“说吧,什么事?”赵夜宁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娶她是别有目的,但至于是什么目的,她不知道,只要与她没有什么冲突的话,她还是会愿意帮忙的。
“王妃很聪明。”与这样聪明的人说话,轻松多了,难怪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他们是同类人。
赵夜宁吃完一碗面,还未见慕玄烨开口什么事,倒也不着急。
不一会就见慕玄烨变戏法似的从床底拿出一个棋盘。
“王妃可会下棋?”
围棋?
赵夜宁确定了一下,看见那一黑一白的子后,点了点头,围棋她还真会下。
接着个执一子,你来我往。
两人下子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不经思考的,你一子我一子的落下,下得那叫一个旗鼓相当。
慕玄烨从开始的惊讶外,到现在不得不高看赵夜宁一眼了。他敢说,在整个龙渊国,棋艺能和自己匹敌的除了先皇外,好像还真没人了,却不想是自己自负了,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两人一时半会也没分出个胜负,慕玄烨也几乎没提要赵夜宁做什么,赵夜宁也就没有问起。
直到赵夜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王爷这是打算要下一宿棋?不打算说了吗?”
“本王需要一个王妃,而你恰好就是那个人选。”慕玄烨修长手指执起一子,不咸不淡的说。
“王爷不觉得这话说得有些晚吗?”婚都结了才说提起,赵夜宁怎么觉得那么不可信呢?如果换在现代,那就是骗婚。
“确实有些晚,当时只是不确定,却没想到王妃居然会用这种法子想要躲避婚约。”
慕玄烨说的法子不明而喻,赵夜宁只感觉一口血哽在喉头,合着这男人什么都知道?她怒目圆瞪。
“是你派人监视的我?”
起初怀疑,现在已经可以十分确定了,就是这个狗男人派人监视自己,她说呢,当今皇帝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屁孩,怎么可能会给他们指婚。
深吸一口气,赵夜宁恢复了原有的平静,“按王爷的条件,王妃的人选有很多,为什么选择我?”
“你够聪明。”这是慕玄烨的回答,但他没有说的是,当暗卫传给他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她是怎么样还击对付夜文馨的时候,他是好奇的,再加上皇姐也在他面前屡屡称赞她,当时他就选定了她。
狗男人真会藏,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赵夜宁扬起个灿烂的笑容,“王爷,你输了。”
最后一子“啪”的一声落下,赢了。不枉她过去和电脑下过数回,而且是专挑难破的棋局下的。
慕玄烨摇摇头,是他大意了,既然话已说开,他也不妨继续下去,“我需要的是有个人能够扮演好摄政王妃的身份,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妻子,如果你能做到,我不介意帮你摆脱赵家。”
“哦……”尾音拉长,赵夜宁漫不经心的从精致的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来。
只是一瞬,她足尖轻点,一跃而起,身轻如燕的攀到了房梁上,如蛇般的双脚紧紧勾着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