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这些，赵靳然还不知道，只是这趟出门已经感觉到很多人看他的眼神以往常不一样了，但他现在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急急就去了京兆府找杨大人。

被拦在府门外，赵靳然显然有些不高兴，等了好一会后，杨大人才出现，而与他一块出来的，还有慕玄烨。

看到两人走到一起，赵靳然愣了好一会，才疾步走上去，止步在慕玄烨面前，行了下礼，

“见过王爷。”

慕玄烨冲他稍微点了下头，但神情始终冷淡。

到底是岳父，杨大人原以为，慕玄烨多少会态度好一些，可看到这，他也大抵明白了慕玄烨的意思，所以在对待赵靳然上，他并没有给多少好脸色。

毕竟，赵靳然现在在杨大人眼里，还处在怀疑阶段，他不可能和颜悦色的与他打官腔。

“不知夫人犯了什么事，还望杨大人告知。”即便不喜杨大人此时的态度，但赵靳然还是要将表面功夫给做足了，所以他又朝杨大人躬了下身。

杨大人没有立即说明，而是先将赵靳然请进了屋里，让人上了茶水，抿了口，他才慢慢道出。

“赤国公，可还记得十六年前夜家灭门的惨案？”

赵靳然心一咯噔，果然是这件事，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当年夜文馨肯定是做了什么，但他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杨大人的意思是说，当年夜家灭门的惨案是与夫人有关？”

“正是。”杨大人看着赵靳然的眸子多了抹审视，“国公来得正好，原本下官和王爷也正打算亲自上门问话，这下正好省事了。”

赵靳然一噎，合着他这是被怀疑了？

“杨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赵靳然当成若无其事的说，但其实心里已然不平静。

“馨姨娘已经招供，而这其中还有个很重要的人，与国公有关，不知道国公对于当年的事是否知情？”

赵靳然说夫人，杨大人说馨姨娘，可见夜文馨是姨娘的事早已经被传得人尽皆知，这多少让他觉得难堪，但更让他觉得丢脸的是，夜文馨居然真的就是十六年前夜家灭门惨案的凶手，这得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将自己的所有至亲给残忍杀害？

越想，赵靳然心里越是发寒，是不是自己如果有一天对夜文馨不好，她也会同对付夜家那样对付自己？甚至是对付整个赤国公府。

“赤国公？”

见赵靳然发呆，杨大人明显有些不满他这样的态度，出声提醒了下。

赵靳然思绪被拉回，便才摇头道：“对于夜氏做的事，本国公一概不知，至于杨大人说的那个与本国公有关的人，可否告知是谁？”

有了先前对夜文馨的两个称呼，赵靳然这次故而称夜文馨为夜氏。

但赵靳然刚刚是走神了会才辩驳，就很难让杨大人信服了，但他也没打算瞒着，“是赵老夫人。”

“怎么可能？”

赵靳然的第一反应就是，夜文馨在撒谎，是夜文馨将所有罪责推到赵老夫人身上，但至于原因，他并未想那么多。

“赤国公又对自己的母亲了解多少？据下官调查所知，夜氏并未撒谎。”杨大人嗤笑两声，“国公府的事下官本不该多管，但事情有关夜家，有关夜将军，下官就和王爷细查下去，国公猜猜，下官还查到了什么？”

赵靳然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不为后面这事，而是说他的母亲也参与了当年的那个案子，若是罪名证实，那他的爵位恐怕都要不保。

见赵靳然没有说话，杨大人就接着说下去，“据下官查到，先夫人的死，也是与国公的这位夜氏有关。”

赵靳然心里又是咯噔，抬起眸来，“不可能，当时我还未纳夜氏入府……”猛地，他的声音弱了下来，因为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就比如，夜家没了后，他因为夜文月的关系，就想要多照拂一下已经是孤女的夜文馨，所以就派人接进了府里，也好让她们姐妹两有个照应，然后还将管理厨房这个重任交到夜文馨手上，所以那时候，夜文月怀孕时所有的吃食都是出自夜文馨的手。

赵靳然记得，夜文月那时候在生赵夜宁的时候是难产导致的大出血，后来先帝有派太医来，当时就有太医发现了端倪与他说过，因为夜文月在生产前进食过大量活血的药物，才导致的大出血，虽然那时候命是保住了，可夜文月自此以后身子都不是很好，直到两年后的一场风寒，直接就去了，但那时候的风寒并不是很严重，怎么就会突然去了呢？

猛地，他又想起了在夜文月逝世前的几个月，有日他喝醉酒，醒来后发现身边躺着的是夜文馨，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才和夜文馨勾搭在一起，如果不是那时夜文馨怀孕，他也不会在夜文月刚过头七就急急将人给纳进府里，这一切联想起来似乎都是有预谋的……

“国公这是想起什么了吗？”杨大人又适时出声打断了赵靳然的思绪。

赵靳然摇头，“抱歉，母亲过世得早，而且一直待在后宅，就是平日都很少出门，本国公实在是想不出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至于夜氏，也是本国公万万没想到的，杨大人想要调查的话，本国公一定配合。”

说得好听，但赵靳然现在的意思摆明就是要将事情全部推到夜文馨身上了。

“赤国公，这件事的重要性本王想你该明白，若你不知情本王不会与你为难，只要你肯好好跟跟本王、跟杨大人配合，看在宁宁的份上，本王到时候兴许还会为你在圣上面前求情。”

这个时候，慕玄烨发话了，他的神情很冷，但却在叫赵夜宁为‘宁宁’的这个称呼上，放柔了声调，以表赵夜宁在他心里的分量。

但是此刻如果赵夜宁在这里的话，听到这个称呼，一定会冲慕玄烨翻白眼，这么肉麻的称呼，她绝不承认是叫自己。

赵靳然看向慕玄烨，明显对他这话有些心动，但是下一刻，他又有些迟疑起来，毕竟这些年他一直忽视赵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