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将闾?
嬴易一走出马车,便看到了骑在马的魁梧男人。
他很费解。
怎么会是他前来抓捕妙音坊这个蠢女人?
即便这少女六国余孽的身份传了出去,可怎么也不至于惊动他的大驾吧?
而且。
听他意思,他是一早就断定,这个少女还有同党。
他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妙音坊这个不起眼的蠢女人,又是如何引起他的注意?
还有。
高渐离怎么可能是这少女的同党!
如果是,她又怎会愚蠢到当众行刺大秦公子?
可如果不是。
高渐离这个墨家逆贼又为何甘愿冒险,潜入咸阳,营救她?
当真是兼爱天下?
疑问太多了。
嬴易也突然意识到,事情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或者说。
妙音坊这个蠢女人,也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他不动声色的站在马车。
安静看着事态发展。
妙音坊楼顶。
墨家巨子之下,当仁不让的墨家第一人,高渐离,神色泰然。
他穿着花纹繁琐的月白长袍。
一手拉着少女,一手持剑,眺望脚下的公子将闾。
他开口,声音清冷而从容。
“想要留下我。”
“就凭你?”
将闾浑不在意,也不多说废话。
他今日准备充分,无论如何,都要将这逆贼永远的留在咸阳城!
他用力一挥。
大声吼道:“那就试试!”
“来人!”
“放箭!”
很快。
团团围着妙音坊的大秦锐士,以极其迅捷的节奏纷纷张弓搭箭。
便连将闾身旁骑在马的锐士,也抽出了腰间手弩。
“射!”
将闾一声令下。
箭雨如蝗,铺天盖地的朝着高渐离激射而去,密密麻麻,杀气四溢。
然而。
面对如此杀局,高渐离只是扬起长剑。
一把水寒剑被他舞的密不透风,道道剑光,竟在他身前构成一道坚固壁垒!
那些凌厉箭矢,非但不能接近他,同样也伤不到少女分毫。
指玄巅峰。
恐怖如斯。
箭矢纷纷洒洒,落在妙音坊,落在街道,凌乱一地。
高渐离呼吸如常。
似乎这第一轮的箭雨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消耗。
他挑眉嘲讽。
“就这么点手段,也敢妄想留下我?”
马的将闾也不生气。
他肯定也知道高渐离不好对付。
他咧嘴一笑。
在他身旁,一个留着八字胡,身材矮小,却腰围粗壮的男人突然往前走了几步。
这人故作威严。
但由于他矮冬瓜一样的身形,反而显得滑稽。
他伸手指向楼顶的高渐离。
“逆贼!”
“休得猖狂!”
“真以为我咸阳无人?”
“玄翦何在?!”
伴随这一吼,一道黑影凭空出现。
没有人看到他从哪来,也没有人察觉他是什么时候到来。
就好像他一出现,便悬浮在了空中。
夕阳西下。
半空中,倒提长剑的黑衣人,与站在楼顶的高渐离,形成一幅惊心动魄的对峙画面。
……
……
嬴易更莫名其妙了。
那个矮冬瓜一样的男人,他觉得他应该不认识,但属于这一世的记忆,又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他认识。
阎乐。
大秦咸阳令,统领咸阳城一切防备事宜。
这个身份兴许不重要,但他还有另外一个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身份。
大秦中车府令,赵高,嫡系铁杆。
再有陡然出现的黑衣玄翦。
天下谁不知道他是赵高麾下,罗网四杀手?
不管是阎乐,又或是玄翦。
都是妥妥的赵高人马。
赵高又是公子胡亥的老师。
那么,这些人又怎么会和公子将闾搅合到了一起?
是说公子将闾其实和赵高也有着密切关系?
嬴易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妙音坊一个小小少女,竟能引起如此阵仗。
他真是觉得,这个大秦,越来越有意思了。
与此同时。
与玄翦对峙的高渐离终于有所反应。
他当然知道,玄翦的实力,即便不如他,也相差有限,仅靠他一人,或许不会被困在咸阳,但想要带走身旁少女,只怕不可能了。
不过。
他既然来了,又怎会只他一人?
高渐离视线牢牢放在玄翦身。
手却是猛然将少女用力的推下了妙音坊。
“盗跖!”
“先带她走!”
人群中,有一道影子豁然窜出,不等少女落在地,于半空中便抄手拦住了少女的腰。
盗跖。
同样也是墨家一位统领。
他竟然从头到尾都一直藏身在围观的人群当中。
都说秦人血勇,哪怕此时街道刀光剑影,可这依然不能阻止无数咸阳秦人的围观凑堆。
见状。
玄翦再不迟疑,提剑便要斩向拦住了少女的盗跖。
但高渐离哪会容他?
“玄翦,受死!”
一声暴喝,逼的玄翦不得不回身应对。
双方交手。
另一边。
盗跖带着少女,甫一落地,便要混入人群,逃离咸阳。
嬴易起初认为,将闾和阎乐,肯定还有后手,也绝不会任由盗跖离去。
但眼看盗跖即将在人群中消失。
那两个人还是没有动作,只是盯着半空中的高渐离和玄翦。
他一阵头疼。
这些人做事都这么顾脸不顾腚的么?
高渐离在他们眼中就那么重要?
难道他们看不出,那个妙音坊的少女,才是一切的关键?
他又等了等。
察觉将闾和阎乐果然无可救药。
他终于放弃。
不管怎样,他绝不容那少女就这样在他眼前,被人带走。
当即。
他用力握紧了手中天玉。
“融合!”
一阵磅礴力量瞬间充斥他浑身下。
但气息杂乱,需要调息。
嬴易朝着盗跖逃离的方向,断然喝道:“南宫!”
“留下那个姑娘!”
一道白影倏忽而至。
禄球儿目瞪口呆。
“白狐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