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嬴易刻苦修炼的时候,咸阳城也已风起云涌。
大街小巷。
茶馆酒肆。
毫无征兆的便有无数流言,纷纷四起。
“听说了吗,陛下病重,好像快要不行了!”
“慎言!”
“陛下春秋鼎盛,只是偶尔抱恙!”
“哪有这么简单,我还听说,陛下有意从一众公子中,选一位公子临时监国!”
“监国?”
“名为监国,实为储君!”
“这还用选?长公子扶苏,博学多才,宽仁有待,名正言顺!”
“宽仁是宽仁,可如今大秦不稳,公子扶苏缺乏王霸气象,只怕很难震慑天下。”
“是啊。”
“倘若真无疑问,哪还用选?”
“你们说,哪位公子能得这监国之权,成为我大秦明日君王?”
纷纷扰扰的流言蜚语,非但成为秦人的酒后谈资,也重重的在大秦天下溅起一片水花。
咸阳宫。
承乾殿。
公子胡亥,斜卧在一张长长的酒案后,享受着两名宫女的捶背捏腿,他的神情说不出的陶醉满足。
“老师,还想着呐?”
“你不是已经确认过了?”
“父皇虚火浮,引发旧疾,药石无医,很难下床,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在他对面。
一个面白无须,神情阴鸷的中年男人端正跪坐。
他正是公子胡亥的老师。
大秦中车府令,赵高。
他看着胡亥轻松随意的神情,眼中微有不喜,但终究只是一闪而过。
“疑问倒是没什么疑问。”
“老奴也反复询问御医,陛下只怕真是病了。”
“只是,这病来的实在太突然,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胡亥嗤鼻一笑。
“谁说不是呢?”
“以往父皇坐镇章台宫,本公子在这承乾殿,是一动也不敢乱动。”
“每天费尽心思讨好父皇,做一个勤奋努力的大秦公子,实在是累的很。”
“现在多好?”
他一边眉开眼笑,一边也伸手捏了把身后宫女。
“本公子到现在都还感觉这日子,实在不踏实。”
从陛下大病到现在,才过去多长时间?
公子胡亥,已然轻浮到如此地步了。
赵高实在无奈。
但他既然是胡亥的老师,那他的命运也早就和胡亥绑在了一起。
虽无奈,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不过。
换个思路来想。
胡亥越轻浮越恣意,对他岂不是越有利?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胡亥一眼,没再说话。
可他不说话。
胡亥还以为他仍然是心底不踏实。
又劝道:“行了,别想了。”
“你追随父皇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他连政事都不管不问了?”
“要知道,从前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天大的事,他都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用来处理朝政。”
“这次。”
“八成是病的真不轻。”
胡亥说完,伸手一指酒案的酒杯,为他捏腿的宫女连忙拿起,放在他的唇边。
一口饮下。
他满足的发出了‘啧’的声音。
然后。
他稍微整理了神色,认真道:“至于这个什么公子监国。”
“我们一定要认真对待。”
“这很可能是我们最好的一次机会。”
“让父皇看到我的能力,认可我的能力,那就大势已定了!”
赵高点头。
深以为然。
“公子放心,老奴自会不遗余力。”
“陛下病重这段时间,老奴保证,没有人能比公子更出色!”
胡亥好奇。
“哦?你打算怎么做?”
赵高老神在在。
“什么都不做。”
顿了顿。
迎着胡亥费解的神情,他解释道:“公子目前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障碍,非扶苏莫属。”
“所以老奴只须盯紧了扶苏,也就万事无虞。”
“不管他扶苏想做什么,他都做不到,也做不好。”
“公子试想,他做一事,坏一事,那陛下会如何看他?”
“朝堂又会如何看他?”
胡亥忍不住连声赞赏。
“老师果然高见。”
“以不变应万变,怎么也是不败之地。”
他想了想。
忽然又问:“对了,将闾背后的高人是谁,可查出来了?”
说起将闾。
赵高自然记得,当日妙音坊一事,是将闾主动找的咸阳令阎乐,寻求协助。
也是他赵高点头,罗网玄翦才会赶去。
这事很有些奇怪。
因为将闾的性子,素来鲁莽狂妄。
跟他赵高也好,公子胡亥也好,从来没什么往来。
按理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头。
可偏偏,他就是找来了。
所以赵高断定,此事背后,一定有人给将闾出主意。
遗憾的是。
他还是没能查出来,那人是谁。
眼见赵高摇头。
胡亥也不以为意。
又问:“还有我那位七兄长呢?”
“他是哪捡来一个天象门客?”
“妙音坊前,嚣张跋扈,简直莫名其妙。”
赵高轻轻回道:“那双刀女子的身份,还在调查。”
“不过公子放心,老奴已派了人潜伏在公子易周围。”
“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切都会有个答案。”
胡亥缓缓点头。
虽然意外嬴易的突然爆发,以及天象门客的凭空而来。
但从综合实力,以及多年根深蒂固的印象来看。
他们确实没必要太把嬴易当回事。
派几个人去查查,也就够了。
“先是父皇突然病重。”
“再是将闾,嬴易突然反常。”
“真是奇了怪了,哪来的妖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