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公子。”
“您说,您是最近得到消息,试图行刺您的刺客藏身此处。”
“那么这里的最近,具体是什么时候?”
月神思索片刻,从头问起。
她也是看懂了,今日这事,要是掰扯不清楚,只怕这位公子易很难善罢甘休。
这也正常。
毕竟牵涉到他的生死安危,又恰好在这里遭遇阴阳家,他有所怀疑理所当然。
嬴易挑眉。
手中绣冬仍未还鞘,他随口问:“这个问题很重要?”
月神不卑不亢。
“当然重要。”
“如果公子是一个月前得到的消息,那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因为我阴阳家也是一个月前,才刚刚调遣星魂及门下弟子驻扎此地。”
“但如果公子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那不管您再信任给您提供消息的那个人,我都要提醒公子,那人必定居心叵测,他是想挑拨公子与阴阳家之间的纷争!”
嬴易微微沉吟。
大概也理解了月神的意思。
她是说,如果嬴易是一个月之前得到的消息,那么当时,刺杀他的人或许真藏在这里。
只不过后来转移了,恰好他阴阳家又来到了此地,造成了眼下的误会。
这点当然很关键。
事实。
嬴易最开始也问过萧何,三个月前,他跟踪刺客来到此地,那万一这里只是刺客的临时落脚点,难道他们不会转移么?
现在看来。
照月神的话,也很可能真是如此。
真正的刺客早转移了,一个月前来到这里的阴阳家人,被嬴易误认为成了刺客。
一切也好像只是误会,巧合。
但。
想是这么想,嬴易当然不会说出来。
他面色依旧清冷。
像是根本不为月神的解释所动。
他只是嗤鼻笑道:“本公子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想说,你们一个月前刚到这宅院,或许你们来之前,刺客就在这里,只是你们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转移了。”
月神连连点头。
嬴易很快又道:“或许你说的对,这只是一个巧合,你们也是恰好来到这里,莫名其妙的替真正的刺客背了黑锅。”
“但很遗憾。”
“本公子从来不相信所谓巧合!”
“但凡巧合,要么是处心积虑的预谋,要么是顺理成章的偶然。”
月神终于蹙眉。
该说的,她也都解释清楚了。
他阴阳家说到底,有什么理由去刺杀他这个大秦公子?
既然他还是如此不依不饶,她又何必多做解释?
真以为阴阳家怕了他?
纵然他是陛下子嗣,纵然他深藏不露,天象境界,但阴阳何惧?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情绪也是压抑到了极点。
她最后一次问道:“易公子,究竟如何,您才会相信,您遭遇的那场刺杀,与我阴阳无关?”
嬴易也毫不犹豫。
“说出你们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如果理由充分,足够说服我,我自然相信你们不是当日的刺客。”
月神微微眯了眯眼睛。
像是在考虑。
也像是翻脸前的酝酿。
小院里。
气氛逐渐剑拔弩张。
眼见存活的几个阴阳家弟子蠢蠢欲动。
南宫也无二话,再次抽出春雷,她刀尖指点,凛然淡漠。
或许,也是南宫的动作提醒了月神。
她也终于意识到,此刻,她面前可不仅仅只有公子易一个天象,还有那个女子,同样也是天下少有的高手。
她暗自抿唇。
终于道:“公子既然想知道。”
“我阴阳家自然知无不言。”
“说起来,我们藏身此处,也与公子有关。”
说到这里。
她的视线越过嬴易,落在了禄球儿身旁的沉鱼身。
“公子应该还记得。”
“一个多月前,墨家高渐离、盗跖,潜入咸阳,试图带走那位姑娘。”
“当时公子强势将那位姑娘带回了公子府。”
“可据我阴阳家探知,高渐离、盗跖,贼心不死,目前就潜伏在咸阳附近,等待援兵,伺机再次夺回那姑娘。”
这个消息。
禄球儿的拂水房已经探知,而且也跟嬴易具体交流过。
但嬴易面,却是轻轻皱眉。
就好像是刚知道这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你阴阳家藏身此地,是为了监视高渐离等逆贼?”
“月神,你觉得本公子信么?”
“这蠢姑娘什么身份,值得高渐离等人如此执着?”
“一次不成也就罢了,还敢来?”
“难道他们不知道闯入咸阳,九死一生?”
“这蠢姑娘对他们有那么重要?”
他问的简单且随意。
但他身后的禄球儿早已百爪挠心。
公子这手……漂亮啊!
他拂水房虽然构建完成,但终究时日尚短,很多隐秘都还来不及掌握。
比如墨家为何如此执着沉鱼。
可公子这便云淡风轻的尝试从阴阳家获取消息。
高。
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