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还没来得及大叫,只见眼前揪住自己的壮汉停在了那里,林寞手中的铁片已经刺出。
独眼悍匪看到那名手下的后背上生出了一根巨刺。
已经被林寞手中的铁片扎了个透心凉。
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林寞是什么时候跑到钱多多身边的。
更没有人看到林寞是如何出手的。
这一剑,委实太快!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根破铁片,能够瞬间击毙一个成年悍匪。
只能说明这少年武艺奇高。
但朝廷的禁武令才解除三年,这个年纪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
那就只能是另外一种可能。
自己几个走神了,没有注意到,才让这小子有机会偷袭成功。
“杀了他!给老三报仇!”
独眼悍匪一声令下,剩余几人提刀砍向林寞。
林寞从那老三身上拔出自己的剑,看着向自己冲来的几人,心里乐开了花。
由于空间狭小,除独眼悍匪外的五人,排成一队冲向林寞。
而林寞方才那个奇怪的请求——能不能站成一排,并不是真的犯傻,而是对方如果不排成一排,林寞还真不会打。
林寞出生不久,还没记事的时候,朝廷的禁武令就下来了。
所以林寞并不是自小习艺,严格来说就没有正经的练习过一天。
唯一掌握的一招,还是老爹在某个夜晚,酒后技痒,在屋前一剑刺穿十八枚铜钱被林寞看到。
自那以后,林寞经常在无人的时候用竹竿代剑,用他娘烙的饼子作钱,在那里刺着玩儿。
林寞的最好成绩是一棍扎中九个烧饼。
也不是不能一个一个扎,只是万一对方人多的话,自己扎来扎去就这么一招,容易让人有所防备。
而且林寞觉得像老爹那样一剑刺穿十八个,那样很帅。
眼下这五名悍匪阴差阳错的排成了一列,林寞终于能够检验一下自己的练习成果。
扎烧饼倒是容易,就是不知道能扎几个人。
林寞越想越兴奋,丝毫没有十几岁这个年纪谈及杀戮应有的惊恐,毫不犹豫的一剑刺了出去。
依然是快到离谱。
但结果有些差强人意。
前三个被扎成了串,后边两个由于剑的长度不够,没能够到。
而且,剑好像卡住了。
两剑,四个人,虽然还有两个活着的,但就十六岁的林寞而言,震慑力已经有了。
只要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已经黔驴技穷,心理博弈就还有胜算!
独眼悍匪和余下的两名同伙的震惊自不必说。
钱多多也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强装淡定的林寞,心中满是安全感。
甚至举起拳头呐喊起来:“打死他们!”
林寞看了钱多多一眼,钱多多识趣的放下手臂,乖乖闭上了嘴。
独眼悍匪见弟兄七个出来,一转眼死了四个,再也不敢小瞧林寞,再打下去万一把自己也折在这里......
可行走江湖义字为先,兄弟惨死决不能善罢甘休。
这时候的一般桥段就是互留名号,然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在下白玉山邢碉堡,今日眼拙遇到了高人,但这几位兄弟与我情同手足,此仇不可不报,还请留下姓名,改日邢某定当上门拜访!”
林寞朝邢碉堡拱了拱手,肃然说道:“江州,周玉关。”
周玉关,是林寞信口胡诌的名字,好像是武林中一个挺有名的后起之秀。
邢碉堡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一凛,随即带着两名弟兄匆匆离去。
林寞踢了踢地上的几具尸体,确认他们已经死透,然后走到钱多多身边,弯腰捡起包袱,便准备离开。
钱多多问道:“你不是叫林寞吗?”
林寞一副长辈指点后辈的口气说道:“年轻人,出门在外,多长几个心眼,不要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钱多多拦住林寞:“那你刚才跟我讲的,也都是你瞎编来骗我的?”
林寞摇了摇头:“你不是坏人,我没必要骗你。”
钱多多拦住林寞的胳膊却仍不肯放下:“我爹说这世间最难还的便是恩情,你既然没有骗我,又救了我的命,我理当感谢你,你随我回去,酬金不在话下!”
林寞轻轻推开钱多多:“你看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嘴上很洒脱,但林寞的腿却相当诚实,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钱多多的再次挽留。
钱多多道:“我听说英雄好汉都将钱财看作身外物,可钱却不是什么坏东西,起码有了钱闯荡江湖也会方便许多,晚上能住客栈,也不用再吃着硌牙的饼子了。”
林寞一把揪住钱多多的衣襟,一副被羞辱了样子,愤愤的道:“施恩不图报方是大丈夫所为,你一再提及钱财,便是看不起我林寞!”
钱多多被林寞凶狠的样子吓坏,刚要改口,却又听林寞说道。
“这一路上不太平,护送你回去也可以,但我不能要你的酬劳,顶多算是你借我的!”
钱多多拍了拍林寞的手背,示意他松开自己,轻咳了几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喜笑颜开的道:“这可太好了,我一定要让我爹看看,什么叫过命的交情!”
林寞没有理会钱多多,而是捡起一节尚未烧尽的枯枝,熄去火焰,又从包袱上撕下一块布料,以枯枝代笔,在布上写着什么。
“你做什么?”钱多多凑了过来。
林寞认真的写着字,一本正经的说道:“先给你打个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