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爷爷拎着兔子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处理完了。
等霍奶奶要炖兔子的时候,团团圆圆便紧紧跟着寸步不离。谢长泱怕两人玩火伤着自己,也紧紧的跟着两人。
霍奶奶看着厨房满满当当的人不禁失笑,“你们几个能不能出去等啊?出去找小伙伴玩去呀?”
“不,不要。我要等肉肉!”圆圆摇头,眼巴巴的瞧着霍奶奶手上光溜溜的兔子肉。
霍奶奶看了眼谢长泱,谢长泱也一脸无辜,和团团圆圆在门口的长凳上排排坐。
霍奶奶无法,开始上手和面贴饼子煮鸡蛋,忙的不亦乐乎。
她先把兔子肥的部位拿来榨油,捞出油来再把瘦肉扔进去煸炒,炒到微微发黄在掺水盖上盖焖。又从灶台上抓了一把褐色的花椒放进去。
不一会儿锅里的肉香就散出来了,香得灶房几人不停咽口水。
外面天快黑了,大伙早饿了。
饼子一好,霍奶奶就赶紧把炖烂糊的兔肉盛到大碗盆里,一家人点着煤油灯,火热的开饭了。
谢长泱一家埋头干饭,村里眼皮子浅的婆娘也都没闲着,一群人聚在坝上都出来看热闹。
“瞧见没,新来那家又开火了!”
“啊?那有多富呀!还能天天都开火。”
“富得只怕流油吧!”
“他们家是不是在烧肉吃啊?闻闻这味儿,我隔老远就闻到了,啧啧啧、真香。”
“我家可都几月没开锅了。”挑事的正是住在村尾巴边的柳寡妇。
她男人服徭役早死,那年管水利的贪得没边儿,连口粮都敢克扣,一时死的人太多,有刺头便上府衙告状。
事儿闹太大,为息事宁人,太守拨款按人头赔了十两银子。
十两哎!在以前,那可是村里中等户五年的嚼用。柳寡妇拿了银子没少在人前说,弄得半个村的婆娘一面说酸话,骂她拿男人的买命钱显摆,一面眼红不已。
有夫妻不和心毒的,恨不得这好事再来一遭,轮到自己。
可惜,那都是前县令那年月的事了,如今想告状?还是上炕歇歇吧。
这柳寡妇从霍家刚进村,就馋上了谢父的身子,可惜怎么使力都上不了手,心里正恨着呢。
一时众婆娘都没有接话。
这新来的一家独,不好惹,看热闹是一回事,嚼舌根招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哟,瞧柳大妹子说的,还不许人家贴个饼子?烧个肉?看看人家闺女儿上山打了个几百斤的野猪,你敢去啊?”站出来接话的是之前和谢长泱进山那一伙里的,她拿了块不知道啥东西边嚼边为霍家说话。
她又继续说道:“老村长让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山上,你不去,白白错过人家谢小娘子的十斤肉。你现在馋了?嫉妒了?那可没了。反正我可是尝尝了,那肉,嫩香呢!哈哈哈!”
“我呸!说得好像这几百斤野猪是你打下来的呢!”柳寡妇斜过一眼。
孙玲春想起野猪冲出来那一幕,浑身一个战栗,那一晚上还吓得她做噩梦。若不是婆婆逼她,又许了些好处,她才不想跟着大伙出去找野果呢!
见孙玲春熄了火不吱声,以为她是怕了自己,柳寡妇又笑道:“知道你想招俺娘家大弟做你的女婿,你馋人家,也要人家看得上你家的闷罐子呀!?”
她这话一说,旁边的婆娘们便笑得直不起腰,架秧子起哄全来了。
“哎呦,老李家的,原来替你家柚子想着柳大皞啊!你家顺满兄弟晓得不?”
“李老三老实巴交,只怕不晓得孙嫂子这花草肠子呢!”
“你们这些婆娘懂个屁,丈母娘瞧女婿越瞧越中意,孙三嫂子这是老木逢春、春心萌动一荡漾啦!哈哈哈!”柳寡妇拍着膝头大笑。
她原是上柳村一个酸童生的庶女,长得也算有副好相貌,出嫁前又识过几个大字,可惜着了嫡母的道,一两银子便把她卖给了岩青村病秧子冲喜。
以前她也性子软和,自打死了男人才破罐子碎摔,张家长李家短,骂起人来荤素不忌,成了村里掐架场上的老手。
众婆娘也跟着笑,贴着柳寡妇后面顺势刺了孙玲春几句荤话。
现今正闲得发慌呢,各家没饭不用烧,衣裳没水不用洗,牲口也养活不了,卖的卖,杀的杀,十栏九空。
地里刨食的事儿也都停了,田地干裂,各家开春强下种栽点红薯也便罢了,种其它的糟踏东西,反正都活不了。
再说,连年欠收,粮种都被吃的差不多了。
人总不能眼睁睁先饿死,反正都是一个死,不如死前做个饱死鬼!
当然,也有想逃荒离开岩青村的,只是没粮又走不远,估计搁半路就饿死了。
这老天爷,不给活路呢。
婆娘们心里都压座大山,觉得躺家里就是等死,爷们儿还要在耳边呵斥丫头小子们:“平时少造,躺着,省口气能死慢点。”
听听,心里更慌得不行。
今儿又听见传上柳村又饿死人,有嫁去上柳村的张四丫回娘家哭,求张家带她找朱地主赊两碗粥救公婆的命。
这是什么话?他们还不够吃呢!
幸好有男人牵头,集合村里帮汉子将那姑娘和她男人押出了村外。虽然落了村正的脸面,但平时你村正摸点落下点东西大家不说什么。
官嘛!没油水做什么官,可现今人命关天呢,谁也别想有私心!
事儿虽过去了,媳妇们的心里却更慌了。
让她们在家躺着?躺不了。
打小忙活大,歇下来更慌。
现在有孙氏给她们取乐子,那是再好不过。
闹吧,闹了就没空想七想八的,心里便不慌了。
坝子上的闹剧,霍谢两家可不管,他们想着明日就要开始打井了,新生活好日子正向着他们靠近。
等团团圆圆洗漱完入睡后,谢长泱蹭的一下进了空间。躺在绵软的床垫上,记忆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提着命过日子的时候。
那时候,病毒和异种布满世界各个角落,一个不小心,便会感染且传染,来不及治疗便会全身溃烂然后死亡。
然而,她从出生就背负着使命,她的工作,便是消灭病毒,与异种对抗。
她是敢死队的先锋,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勇者。
这空间里的物资,便是那二十年里,用命换来的。
谢长泱晃了晃脑袋,不想了,都过去了。虽然有时候在日常生活中会忍不住因为一点小动静草木皆兵,但是她现在也在渐渐习惯这个时代的节奏。
若是让她现在回到以前的日子里,说不定还得适应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