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歪过脑袋,看温秋的脸上似乎有一道还未消肿的红印子,像是被人打过。
“秋姨,你脸怎么了?”
南乔关心的问了一句,温秋立刻回避她的话。
“没事,天气干燥,皮肤不好。”
南乔为了避免尴尬,只好另辟话题。
“秋姨,白枕舟呢?”
她进门五六分钟了,也没见着白枕舟的影子。
“楼上,你去叫他下来吃饭。”
“好嘞!”
南乔三步并作两步跑,噔噔噔的上了二楼。
“白枕舟。”
南乔像往常一样敲了三下白枕舟的门,这一次没有反应。
“白枕舟!”
南乔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反应。
瞬间那乔觉得不对劲,若是往常的白枕舟已经开门给了她一个白眼,今天却是异常的沉默和忍耐,这可不像是他的性子。
阳台上有一个小捷径能够通往白枕舟的卧室,只是方法危险了点儿。
南乔迈开两只小短腿,从阳台上的护栏上翻过去,紧紧抓住白枕舟卧室的窗户栏杆翻进去。
这方法她悄悄地用了百八十遍了,轻车熟路的就翻进了白枕舟的卧室。
“白枕舟!”
映入眼帘的是白枕舟满脸红晕的倒在地上,地上还残留着半瓶白酒。
“秋姨!秋姨!”
南乔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怎么办,她的脑子里闪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白枕舟喝酒了!
他酒精过敏,会死人的。
那一次,秋姨被白枕舟吓的快要晕厥过去。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南乔后来在医院偷偷的问过他,为什么要喝酒。
任凭白枕舟是个倔驴的的性子,但那一次他真的绷不住,向南乔说明了自己醉酒的原因。
“我爸打了我妈,说要离婚。”
南乔回忆起来,怪不得前几日看见秋姨脸上有红印子,果然是……
“怎么会……”
南乔很不理解,白枕舟的父亲是北城有名的富商,传说对自己的老婆很好,平时在家里南乔也能见到白叔叔对秋姨很好,为什么会这样?
“是不是很可笑?你们都觉得我爸很爱我妈是不是?”
不是的!都不是的!
这其中的原因只有白枕舟知道。
他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和母亲离婚,但是自己一直都觉得父亲对母亲的爱是约束,是囚禁。
“你先好好休息,我放学再来看你。”
南乔中午放学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跑来医院看白枕舟,下午放学都是六点了。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
白枕舟知道她的好意,但是现在的他需要自由安静的时间。
“那……好吧。”
南乔从书包拿出塑料口袋装着的校服,轻轻的放在他床头。
“校服我已经洗过了,也干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话安慰白枕舟,毕竟以前从未见他如此伤心。
“谢谢。”
白枕舟平静的两个字让南乔心里很难受,本想着还能得到他的几句夸奖,现在只盼着他能快点好起来。
“那我先走了。”
“嗯。”
南乔背着书包依依不舍的三步一回头看向床上躺着的白枕舟,恨不得翘课来陪他。
白枕舟垂眸,看见门口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这才将脑袋凑近那洗好的校服旁边嗅了嗅。
“好香……”
白枕舟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
淡淡的茉莉花香很好闻,就像是少女穿着一袭白裙携着三月的春来到他身旁……
“那笨蛋一定洗了很多遍吧。”
白枕舟不知不觉的开始念叨,明明心里很在乎,却要装作冷漠的样子。
是啊,南乔站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时候,白枕舟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亲眼看着这笨蛋将这校服翻来覆去的洗了很多遍。
他坐在窗边写作业的时候,还能看见南乔站在老银杏树下,时不时的凑在那校服上闻一闻。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希望南乔能永远这样天真开心,至少在他的面前是这样,他也愿意用自己的岁月去守护南乔的这一份纯真。
那时候的年少无知在心底许下的这些誓言,一位凭借自己的足够优秀就能永远成为她的保护伞,可惜……终究是年少轻狂了。
白枕舟的父亲后来跟他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打温秋,那时候,自从他父亲白荣贵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里都是厌恶至极,不愿再听他的任何解释,打了就是打了。
他当时能打出手,那一巴掌就是他积怨在心里的怒气和不满,说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是一个多么贤良淑德女性,甚至在女性中算得上是佼佼者,他白荣贵何德何能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怎么就不懂得好好珍惜!
“小舟,爸爸以后不会了,你相信爸爸好不好?”
他看着白荣贵那一副可怜的样子尽是惺惺作态,属实令人恶心。
“你以前就想和我妈离婚了吧。”
白枕舟知道他每月的回家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那些时间都去哪儿了?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吗?
温秋没想到白枕舟什么都知道,赶紧替白荣贵说了好话。
“小舟,你爸爸已经知道错了,就原谅他这一次。”
温秋以为自己的谅解和宽容能让这个家庭走的更远,可事实她想错了,她的一步一步纵容让白荣贵彻底纸醉金迷,在外面有了家室。
“妈,你别后悔!”
白枕舟看着温秋,眼里是心疼亦是绝望。
温秋怎会不知道白枕舟的意思,可是那时候的温秋心里不死心,封建家庭的教育思想让她深受其害。
温秋的父亲是教书先生,将女子嫁娶后的规矩捂得严实。
相夫教子被温秋扎根在脑中的思想,多少人都感叹温秋的文化程度这样深,却想不明白女人不能靠男人的道理。
那时候有多少人劝她离开白荣贵,可温秋为了这个家不破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所有的寄托都在儿子白枕舟身上。
“站军姿给我站端正!出什么神!”
“南乔!出列!”
一阵剧烈的嘶吼声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自己这是想白枕舟想得入迷了,竟想到了以前的事儿。
南乔迈着坚定的步伐出列站在教官面前,小脸儿红彤彤,目不转睛盯着皮肤黝黑的教官。
“五十个深蹲!”
“是!”
南乔颇有些气概,说完直接蹲,没有任何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