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腼腆一笑,关心道:“女郎,这一路挺辛苦吧?”
“谈不上辛苦。就是蝗灾已经很严重!走吧,咱们边走边说。对了,我这次带回五十几个流民,你和武管事协调一下,再抽一部分小郎并进你的队伍。”
“是。我晓得。”
王洛闻上了越野车先行,留下林何他们安排刘氏世族的俘虏。崔敬则把装甲车开回去,重新挂起拖车回堡垒。
吴镇、凤阳平原的五十多流民,终于到达主家所说的新农村。无论雄伟的魔方堡垒,还是堡垒外面圈养的不计其数的鸡鸭,都让他们震撼过后,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新人来,先得安排住所。
王洛闻这辆越野车一直开到一大片空地上才停下来,这处空地跟“丰收小区”相隔有二百米远,是她早规划好的二期生活小区。
李特背对着王洛闻,女郎的搬山大法,搬小物件,他还能接受,这种搬房屋、搬耕田、搬仓库等等,他到现在都觉得诡异。
“行了!”半小时工夫,王洛闻不仅把土坯屋按之前规划的安置好,留下两个稻草人,还铺设了几块菜地。“怎么样,不错吧?添点儿菜地,马上不一样!能让他们的心更安定,有家的感觉。”
诡异但心善的女郎!李特一笑,冲她伸下大拇指。他何其荣幸,能追随这样的女郎!
王洛闻翻个白眼,啥熊孩子,叛逆期吗?竟然只有感恩值,没有惊喜和崇拜值!
李特载着她又返回东面堡垒入口处。
武饼几大管事都在,他们辅助刘腾、李流,刚好把流民们登记造册完毕,并在每个流民耳后都刺了“王、田”二字。
就在王洛闻、李特下车时,天空由南向北,飘来厚厚的云。
遮天蔽地之势,令所有人都骇然!
因为这乌云太低了!且席卷过来的速度也太快了!
轰嗡...
沉重的雷声压着地面,好像引起了共震一样!
天空渐黑!
“蝗、群!是蝗群!”祖翁呐喊,焦急的撕破了喉咙:“快、躲!都、快、躲!”
“哇!”流民中的小童们吓的大哭,慌乱中有人跌倒、有人碰撞。
近处只有堡垒城墙,流民们有的面壁紧贴、有的抱头卧倒在墙根儿,绝望中期盼蝗群就这样飞过,不要降落。
但新农村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看清楚这触目惊心的蝗群过境情景!他们对蝗群已经没有惧怕!只有厌恶与仇恨!
这一刻!白昼顿失!
这一刻!南宋国的北地,千里平原化赤地!春暖花开后的草木、树苗、农夫刚开垦的所有农作物,全部在黑暗中、在恐怖的啃噬声中倾覆一空!
这一刻!大地泣血悲鸣!
而这一拨数以亿计的蝗群袭击,却并非北地百姓以为的本地蝗虫,它们是南地蝗虫太多了,已经食无所食,才分批聚集北下!
更恶劣的是,南地在生灵涂炭中,被东周国侵略!
南宋国已经失了半壁江山!
骄奢荒诞的南宋帝,夜弃国都建康城,携皇室亲族,卷着金银珠宝,仓惶北逃!南宋帝期盼着以淮河为崭,暂阻东周军队北上!给他留出时间,组强悍的北地军马,对抗东周国。
两日后。
舂米房外突然响起慌乱的动静,锣声紧促,伴随人的跑动和尖叫!
蒋荀等俘虏全都被吓住,停止脚下的活儿。他们这十一个俘虏,现在只有蒋荀一人被铐着脚镣,其余人因为表现好,走路暂且自由了。
外头什么情况?
监管们扔下句“都呆在这别动”,然后冲出舂米房。
然后蒋荀他们就听到监管冯三嚷了句:“拚了!别想攻打我们新农村!”
紧接着,就是砰砰通通的搏斗声。
攻打新农村?
蒋荀等人战战兢兢!这年头,恶匪势力间打的水深火热,烧杀抢掠残忍至极!
现在外头不会就是他们想的这种情况吧?
冯三突然“啊”声惨叫!
十一个俘虏全都哆嗦一下,赶紧贴墙而立、侧耳倾听。
外头没动静了。
怎么这么静?
赵斧轻声道:“你们都别动,我出去瞧瞧。”
蒋荀最看不惯赵斧这个傻大个儿,小声斥道:“凭什么你去瞧?”
赵斧横眉冷对:“那你去?”
“凭什么我去?”
“那就闭上你的屁眼子!”
蒋荀差点儿背过气去!这贱皮反了天了!
赵斧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
赵斧吓的倒退两步!这时除了蒋荀,其余九个俘虏全聚到赵斧身边。
三个拿着大菜刀的匪人进来!
他们呈“品”字形停在门口。当前之人叫蒋狗子,他左后方之人叫银五,右后方之人叫银六。
这仨人虽拿着唬人的剁骨菜刀,神情却很僵。要是肯仔细瞧,就能瞧出来他们也挺紧张。
赵斧这十人全都叉开步、弯着腰背,双手攥拳,做出对峙状态。赵斧很害怕,但还是装出凶狠的样子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干什么?
“匪首”蒋狗子心想:天爷!俺哪知道干什么?童子军只交待了啥“军事演习”,让他仨拿三把假菜刀闯进这间舂米房。
剩下的,啥都没交待啊!
“是你?蒋狗子!”这声激动到破了音的喊声,是蒋荀发出的!
咣啷咣啷!
蒋荀拖着脚镣一蹦、一蹦过来,戳着自己胸口,急切介绍:“我是蒋管事!是你二庶伯的嫡兄家的庶侄儿的嫡伯!我!蒋荀蒋管事!”
蒋狗子眨巴下眼,点下头。“昂!俺认得你。”认得又咋的呢?你自己都戴着脚镣呢,能救俺吗?
认得还不救我?蒋荀气恼这远房穷亲戚的反射弧真慢!
蒋荀指着对方手里的菜刀,指导他:“你还不赶紧用刀砍断我脚上的镣子!干嘛呢?你甭怕他们!他们和咱们一起的!都是刘氏部曲!”
赵斧果断反驳:“我是新农村的人!你们虽然有刀,但你们人少!识趣的赶紧滚!不然咱们鱼死网破!”
“我也是新农村的人!”赵斧身边的张虫,壮着胆子和赵斧并立而站!
“我也是新农村的人!”
“我也是!”
“我也是...”
蒋狗子愁眉苦脸,心里嘶嚎:俺也是、俺仨都是啊!可演习不结束,主家不让俺们讲啊!
蒋荀恨其不急的吼道:“日!你哑巴还是傻!砍他们啊!狗子你有刀你怕啥!”
蒋狗子使劲摇头,暗示这个二庶伯的嫡兄家的庶侄儿的嫡伯:你别再说了!你再说就该倒霉了!外头蹲着好些童子军呢!而且,刀是假的,瞅着锃亮,切泥巴都费劲!
赵斧突然跨前一步,想夺刀。
蒋狗子大喊:“你别过来!”吓死了吓死了!刀被夺到会露馅的!
好在咣啷一声,蒋荀一个大跳,跳到蒋狗子身前,和赵斧对峙道:“赵斧你想干什么?你真要背叛刘氏主家吗?”
“王女郎才是我等主家!你现在是要背叛新农村吗?”赵斧气的身体发抖,第一次敢正面顶撞蒋荀、这个昔日作威作福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