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柳叶儿留在家,卫书去卖野菜团子,胖喵儿、厉小刀、罗盘三人则是来到了牲口市场。
牲口市场在镇子的西北方。
这里场地空旷,人不多,卖牲口的寥寥无几,相对而言,可挑选的范围就非常小。
“大叔,这牛怎么卖的?”
胖喵儿看见一头大黄牛,黄牛很壮,四个蹄子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谁家的小孩,离远点,别碰到了。”
中年男人起身,隔开了胖喵儿和黄牛,低声问:“你们几个跟长辈一起来的?”
“对!”胖喵儿点了点头。
稚嫩的童音软软糯糯的道:“我爹去买东西了,我和两个哥哥先过来问问价。”
“十两!”中年男人说道。
“十两?”
胖喵儿回头看了看厉小刀和罗盘。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不值这个价!
“大叔,能不能便宜点?”
胖喵儿背着小手,神色认真起来。
“便宜不了。”中年男人摇了摇头,神情落寞。
牛对于乡下人来说是金贵物,是重要的家产,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往出卖。
“我这牛壮实,是母的,能下仔,买回去就赚了,要不是家里急需钱,我也舍不得拉出来卖。”
中年男人低叹一声,抱怨几句生活的艰辛。
“大叔,打扰了,我们再去别地儿问问。”厉小刀伸手拽走了胖喵儿。
他们的预算只有十两,还得买板车、买犁杖。
如果用十两银子来买牛,其他两样便无法置办。
“老爷爷,您这牛怎么卖的?”
“加上犁杖十一两。”
“这牛多少钱?”
“八两!”
“这牛什么价?”
“……”
胖喵儿、厉小刀、罗盘三人接连问了四五份,不是价格太高,就是黄牛病病怏怏看起来不精神。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没有谈拢。
“再问问吧,买牛也不急于一时。”
厉小刀伸手拍了拍胖喵儿的头,抬头看了看,牲口市场上卖牛的本就不多,他们基本问了个遍,今天怕是难有收获。
“要不我们……”
厉小刀刚想说明天再来,正巧这时,一阵杂乱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长眼睛啊,往人身上撞,滚滚滚,滚远点!”
一名彪形大汉伸手把一脊背佝偻,瘦骨嶙峋的六旬老汉推倒在地。
老汉“哎呦”一声,手拄在地上,挣扎着起身,一个踉跄又险些摔倒。
胖喵儿、厉小刀见了,连忙走过去把人扶住。
“老爷爷,怎么样?”
“有没有摔坏?”
“没、没事。”老汉摆了摆手,说了声谢谢,匆匆走过去,牵住驴车。
“老爷爷,你这驴怎么卖的?”
胖喵儿跟了过去,翘起脚摸了摸驴的脖子。
驴是黑色的,个头不大,脖子上栓了条红布,很温顺也很干净,一看便知照顾的很好。
“七两。”
老汉看了看胖喵儿,又瞧了瞧厉小刀、罗盘二人。
刚刚他们三个过来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只是三人一直询问牛价,没有买驴的打算,他也没过去搭话。
这会儿见胖喵儿主动问起,便道:“我知道,驴卖七两有些贵,我再给你们搭上板车和犁杖,一共七两。”
一般人家买驴、买牛用途无非就是两样,犁地、拉货,无论是哪种,板车和犁杖必不可少。
“这样一来,你们不用另配,能节省不少银子。”
老汉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伸出那双布满褶皱像老树根一样的手,放在毛驴身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眼里充满了不舍。
脸色悲戚的道:“这驴我养了好些年,伺候的比家里的孩子还精细,要不是小孙子生病,急需银子救命,我也不会……”
老汉说着说着抬起手,擦了把眼眶里的泪。
这驴他已经卖了两天,还是没能卖出去。
老汉心里也明白,乡下人比起买驴更爱买牛。
牛有劲,无论是拉货还是耕地,都比驴强上不少。
驴,没有市场。
“要不你们去和家里的大人商量商量,能不能把我这驴买下。”
老汉祈求的看着胖喵儿三人,紧张的搓着手指,吞吞吐吐的道:“价、价格还能、还能商量……”
老汉也是急了,拿不到银子,小孙子的病就没法治,他只能忍痛把价格一降再降。
“我们考虑一下。”
撂下一句话,胖喵儿把厉小刀、罗盘拽到一边,三个人围成一个圈,小脑袋瓜凑在一起,悄声声的道:“你们觉得怎么样,这驴车能买吗?”
胖喵儿询问厉小刀和罗盘的意见。
厉小刀抿了抿嘴:“我觉得行,这驴明显比牛便宜,还给搭配犁杖、板车,再说,它的速度也比牛车快。”
权衡利弊,厉小刀支持把牛改成驴。
“你呢?”两人看向罗盘。
罗盘也点了点头:“行!”
“咱们的地少,有一头驴足够了,咱就买驴。”
几句话的功夫,三人便决定好,重新走到老汉身侧,商量价格。
最后又便宜一百文,他们只花了六两零九百文,便买下了驴车。
老汉依依不舍的把缰绳交到厉小刀手里,又教了他赶车和套车的技巧。
正好牲口市场位置偏僻,地方大,俩人趁着兴奋劲溜了两圈,顺便看一下驴的腿脚。
“算盘,胖喵儿上车。”厉小刀招了招手。
罗盘摊开手臂,正想把胖喵儿抱上去,哪知她两手撑在板车的边缘,双腿一用力,灵活的窜上了车。
“不错呀!”罗盘笑嘻嘻的夸了一句。
他们家胖喵儿可真是个灵活的小胖子。
绕着驴车走了一圈,罗盘一垫脚,坐在了驴车的右边,与厉小刀平行。
“坐好了!”
厉小刀嘱咐一句,甩了甩鞭子,“驾驾~”。
一鞭子落下,驴颠儿颠儿的跑了起来。
胖喵儿坐在后面,屁股也跟着一颠一颠的,觉得好玩,“咯咯咯”笑了起来。
出了牲口市场,进入闹市,厉小刀连忙勒紧缰绳把车停下,他的技术还不熟练,可不敢这么横冲直撞。
厉小刀跳下车,拉着缰绳回头问车上的罗盘和胖喵儿:“咱们现在去哪里?”
“买东西!”
胖喵儿想也未想,大手一挥,决定买!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