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欺人太甚!”
陈大力怒不可遏。
其余苦力皆是义愤填膺。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打三哥的侄子和女儿。”
“这事决不能这么算了!”
“三哥,你说句话,兄弟们都听你的。”
一群人拍桌子抡胳膊的站了起来,嘴骂骂咧咧,眼睛盯着周老三。
显示,知道他一句话,大家必然唯他马首是瞻。
沉默半晌。
周老三终是叹了一口气。
他不愿意和村子里的人发生矛盾,更不想以势压人。
可是他作为一名父亲,更不能看着胖喵儿受伤。
当初他没能力,让闺女离家,受了委屈,现在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众位兄弟,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我的家事,不能劳烦大家。”
周老三对着众人拱拱手,表示感谢。
“三哥客气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是过命的交情,胖喵儿就是我的亲侄女,她被欺负了,我怎能坐视不理。”
陈大力一拍胸脯,说的慷慨激昂,他和周老三等人一起,对付过人贩子,那可都是真刀真枪的。
说是过命交情,也不为过。
“对!力哥说的对!”
“三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不就是姓钱的嘛,找他算账去。”
“掀他家房子,砸他家院子,看他之后还敢不敢张狂。”
一众苦力纷纷应和,乱哄哄的声音听在耳中,格外聒噪。
“停!停!停!”
眼见大家越说越不靠谱,周老三苦笑一声,连忙叫停。
大声道:“众位兄弟,听我说一句,这事具体是怎么样,暂时还不清楚,我得先回去看看,如果有需要再通知大家。”
话虽这么说,周老三却不打算让这群苦力参与进来。
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事,外人掺和性质就变了。
再者……
周老三悄悄的瞄了眼周老二。
亲兄弟,血脉相连,他这个二哥什么性格他最清楚,有没有添油加醋有待商榷。
刚才他是突闻胖喵儿被打,心神恍惚失了分寸,这会儿回过神来,理性的部分终于占据风。
“三哥!”
陈大力抬手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对着周老三道:“这些兄弟就算了,我跟着你回去吧,身边多个人总是好的。”
“这个……”
周老三犹豫了,望着陈大力诚恳的目光,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巡拦所离不开人,你必须留在这里,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说完,周老三带着周老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码头,直奔大石村。
……
钱家,在大石村里算大户人家。
这里的大户人家,不是指他们家多有钱有势,是他们家亲戚众多,各种血脉关系遍及整个村子。
单钱大壮爷爷辈就足有五人,还有两个姑奶也留在了本村,一个嫁给了姓赵的,一个嫁给了姓李的。
而钱大壮父亲这一脉,足有兄弟姐妹八人,六儿二女,两个女儿外嫁,六个兄弟四个成亲,其中长房长孙便是钱大壮。
作为钱家小辈中第一个男丁,他的受宠程度可想而知。
“爹,娘,爷,奶……我被欺负了,我被人欺负了!”
钱大壮一路从打谷场跑回家,冲进主屋,嚎啕大哭。
钱家众人见状吓了一跳,又惊又怒,询问道:“大壮,这是咋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钱富贵媳妇心疼的直掉眼泪。
钱老太太见了一口气没来差点过去,搂过钱大壮。
一边哭一边喊:“我的乖孙儿哟!可怜的乖孙哟!这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你跟奶奶说,奶奶跟他拼命!”
钱老太太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抚钱大壮的脸。
此时他的嘴角破了一块,鲜红的血往出流,落在新棉袄殷红了一片。
他的眼眶挨了四郎一拳,转圈呈现紫红色,乍一看慎得慌,还挺唬人。
“是胖喵儿!”
钱大壮咬牙切齿,一张肿得跟馒头似的脸愤愤不平,恶狠狠的告状道:“除了她还有她哥厉小刀。”
“他、他……踢了我屁股,他把我一脚踹倒在地。”
钱大壮的手下意识的背过去,放在屁股蛋揉了揉,丝丝拉拉的痛感还不断的从肌肤传来。
胖喵儿?
厉小刀?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钱家众人一愣。
这名字他们可太熟悉了。
前两天和邻居唠嗑时,还说起过胖喵儿等人的事,
卖田鸡,养田鸡,挖窑,砍树,一桩桩一件件,让这五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成为了大石村的红人。
现在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想跟他们扯关系,谁不想成为第二个老张家、老胡家,谁不想挣钱。
“大壮,他们为啥打你?”
钱老太太有些不解,她这人护短,可不代表她不讲道理,凡事都有因果,她要问清楚才好去找人算账。
“我、我……”
钱大壮扯了扯嘴角,疼的眉头紧皱,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们几个打雪仗,不小心打到了李红枣。”
“胖喵儿跟李红枣好,想替李红枣出头,就骂我……”
钱大壮想着,说他不是男子汉,说他是小人,这种冷嘲热讽应该算骂吧?
忽略了心底的那一抹心虚,钱大壮挑着对自己有利的部分接着道:“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他们几个不信,说不过我就跟我动手。”
“除了胖喵儿、厉小刀,还有李红枣、周四郎、小黑、二蛋……”
“奶,他们都打我了。”
钱大壮仰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钱老太太,一双眼哭成了泪人,配紫红色的眼圈,委屈极了。
钱老太太看在眼里,心也跟着堵的慌,气得脸色铁青,愤愤的道:“太过分了,一群人打咱们家大壮,这是当咱们老钱家好欺负吗?”
“我今儿个倒要问问,他们是咋教孩子的?”
“快去把家里人都给我喊,跟我胖喵儿家问问,凭啥给咱家孩子打成这样?”
钱老太太满身的怒火无处发泄,在她看来,胖喵儿还可以用年纪小不懂事来说。
可厉小刀呢?
他长得又高又状,少说十三四岁,这个年纪什么活都能干,被当成半个大人亦不为过。
“走!走!走!”
钱老太太张罗着,一家人风风火火的准备门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