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面色微讶,先是应了一声,随后试探道,“老奴以为,殿下在跟王爷生气……”
他的话没有说完,只眼睛询问望向她。
沈珺瑶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想问,她不是在生气吗?怎么还叮嘱他关切秦王身体?
她一开始确实有些气,气秦王说的那些话。
但是后来就不气了。
身体是他自己的,舒服和难受也都是他自己的。
作为旁观者,沈珺瑶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所做的也不过是言语上的提醒。
苍白且无力。
对上洪福的眼睛,她浅浅笑了下,语气依旧温软和气,“这是身为王妃该做的,不是吗?”
“这……”倒是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洪福欲出口的话通通咽了回去。
*
翌日清晨,简单收拾一番,沈珺瑶带着水玉和申玉准备回家。
经过琉璃殿时,她往里望了两眼,只让人进去说了一声,自己径直去了府门处。
秦王需要静养,必是不能陪她一起回去。
她已有心里准备。
檀木马车早已备好,在水玉的搀扶下,沈珺瑶登上车辕。
正欲抬脚进到车里,却是一眼望到车里端坐的男人。
一身繁复红衣,乌发以盘龙玉簪高束,鸾姿凤态,贵气天成。
她进来,他抬头看了眼,道,“太慢了。”
沈珺瑶顿了下,行了一礼,“是臣妾耽搁了时间,王爷恕罪。”
东方白眉心皱起,幽深的眼眸笔直望向她。
沈珺瑶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到,她皱着眉继续说道,“但是臣妾要回沈府,殿下也要一起么?”
“本王不能去?”
“自是可以的。”沈珺瑶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担忧。
三朝回门都是新婚夫妻一起回去,因着秦王的身体状况,她昨晚已经想好自己一人回去,面对爹娘要如何回答。
若是有他在,爹娘确实会少些担心。
但是,焦太医说了他需要静养,这才第二日,他就出门,他的身体能撑住吗?
沈珺瑶悄悄抬眼看过去,正对上东方白探究的目光。
他眸色很深,像是山谷中的幽谭,清冷寒凉。
“想说什么便说,本王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说什么?
沈珺瑶想说他需要静养,但是这人许是不乐意听的。
她便道,“殿下您什么时候上的马车?用早膳了吗?”
东方白,“本王不饿。”
所以就是没用早膳?
沈珺瑶心下发出果然如此的轻叹,她竟一点儿不觉得惊讶。
那厢东方白继续盯着她。
沈珺瑶犹豫着准备再次开口,然而她刚要出声,东方白移开视线,拿起一本纸页泛黄的书,认真看起来。
沈珺瑶:“……”
之后,一路无言,直到马车在沈府前停下。
沈珺瑶面上难掩期待和欢喜,提起裙角准备出去。
“我们在沈府顶多待半天。”
东方白突然开口,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沈珺瑶回身,笑意僵硬,“殿下,一天不行么?”
他若是不想待在沈府,他先回去也没有关系。
东方白回视她,“这不是本王决定的,马车出府,便已有线人向宫中汇报。此刻,那些人应是已经收到消息了。”
“今日无论如何,须得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