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张晟以为卷走秦家公司钱的人跑到了国外，所以无法追查到，秦淮才会吃了哑巴亏，眼睁睁的看着公司垮掉。

结果并不是。

那人这些年一直在国内，一直在大众视线，却相安无事。

秦淮根本就没想过动他。

是什么原因呢？

张晟不觉得秦淮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虽然他表面总爱笑得像只阴媚的狐狸，实际却是一只笑面虎。

他没见识过秦淮的商业手段，但能预见。

秦淮沉思了良久，直到身后别墅都看不到了，他才缓缓开口:“唉，陈年旧事了！”

他明显不想提。

“你的事我不想管，不想问，可这件事威胁到了菁菁和我妈，我必须要知道！”张晟今晚也格外执拗:“司马家是上市公司，可没其他公司好对付。”

他猜到了秦淮想自己解决这件事，解决的办法一定是铲除司马家，没有比这更快捷的方法了。

可司马家不是之前王总李总那些小公司，说收购就收购了。

秦淮望着远处城市的繁华灯彩，陷入了回忆。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沉重的表情。

又是良久，他才说道:“你真想知道？”

“……嗯。”张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否认。

不知为什么，他隐隐的觉得那是一件不好的事，可能会让秦淮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形象又一次崩塌，但他还是想知道。

毕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问出口还是个问题，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又不是天天有。

“哪怕可能你会后悔知道这件事？甚至可能会后悔重新认我，也要知道？”秦淮问道。

张晟不解的看着他。

秦淮望着远处，冷笑一声:“我公司是因为被人卷款潜逃，又陷入出轨门事件才破产，这大家都知道，但有一件事连你妈都不知道。”

张晟回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也许这件事藏他心里太久，突然要说出口，他的表情竟莫名地放松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只是我一直羞于出口，所以一直没说过。”

“司马家有个女儿叫司马敏，出落得婷婷大方，是很多富家子弟仰慕的对象。”

听到这里，张晟微微皱眉，但他没打断秦淮。

秦淮淡淡的一笑，带着几分无奈:“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从始至终，我心里都只有你妈。”

“我那时候名声很大，树大必定招风，在我出差住的酒店，我遇袭了，四五个大汉撬了门。”

“他们可能是失算了，我虽然没保镖，可我身手也不错，很快就把人制服了，然后在酒店保安的帮忙下，把这些人送到了警察局。”

张晟越发不明白:“那这和司马家有什么关系？”

秦淮垂下了眸子:“问题就出在我去警察局的时间差里，我前脚刚走，司马敏就去了我房间，听他哥说，她是去给我送第二天开会要的文件，结果正好遇见第二波来杀我的人。”

这句话后，张晟有了不好的预感。

因为，他调查过司马家，司马敏是在二十五年前坠楼身亡的。

“他们见房间没人，又看到司马敏那么漂亮就起了色心……”秦淮顿了顿，情绪起伏很大:“事后，受尽屈辱的司马敏，在酒店跳楼了。”

他愤愤的捏紧拳头，迟迟无法平静。

张晟也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所以二十五年前你把自己公司拱手让给司马家赎罪？”

秦淮点了点:“是我的错，当时有人给我发消息，说是十点有人给我送文件过来，我以为又是谁想骗我房间号，我就没放在心上。”

这个事出的很奇怪，为什么不能通过邮件传资料？为什么又要挑夜深人静的晚上？为什么司马峥不亲自送，要安排自己的妹妹？那么晚就没担心过妹妹会出事吗？

秦淮苦涩的笑了笑:“你也觉得很奇怪对不对？可那些都不重要了，司马敏的的确确因我而死……就算弄清楚那些，也无法改变司马敏死亡的事实。”

张晟望着秦淮的眼睛，这一刻，他才发现秦淮眼里那种岁月沧桑的痕迹。

“秦淮，这不是你的错。”

“你没必要因为这些自责忏悔。”

张晟能从秦淮身上感受到那股悔意，他把这些归咎在了他的身上。

没把短信当真，那些歹徒因他而来，这些都是直接造成司马敏受了欺辱的原因。

可是他又何错之有呢？

这些都是他无法预见的。

也许正是在法律上，他没有责任，所以一直无法逃过内心深处的内疚吧。

当司马家报复他的时候，他才会连挣扎都没有，把自己呕心沥血的事业双手奉给了他人，甚至因此家离子散。

夜色如水。

整片别墅林，静到能听见蝉鸣声。

两个人影，踩着月光和树叶之间的斑驳道路，缓缓归家。

蔡菁醒了，张雅之已经洗了澡，正在做护肤:“阿姨，张晟呢？”

张雅之:“跟秦淮神神秘秘的出去了！”

张晟:“……”

秦淮:“……”

造谣，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出去的，而且，还是被你赶出去的。

“哦。”蔡菁回应了一声。

她大概能猜到张晟和秦淮出去是谈事去了。

她从沙发上下来，先把空调关了。

来的时候这屋里没来空调，中年人已经慢慢怕冷了，所以蔡菁在吃剁椒鱼头时候，热到汗流浃背也吭声，一直都是张晟拿着杂志在帮她扇风。

所以醒来的第一件事，她就是把空调关了。

然后才把毯子叠好放在沙发一角。

张雅之端了一碗小米粥过来:“你秦叔叔专门给你熬的，晚上吃太辛辣了，吃点清淡的养养胃。”

蔡菁笑了笑:“谢谢阿姨。”

张雅之又坐回了她专属的小沙发上。

蔡菁不饿，只喝了半碗小米粥。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张雅之几眼，嘴角咬着勺子，眼神飘飘的样子可爱又搞笑。

张雅之忍住了笑，问道:“怎么？我脸上有花？”

蔡菁张口就来:“阿姨长得真好看，比天仙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