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一席话,彻底点醒了年青悠。
什么从小的溺爱和陪伴都不过只是假象,和司马敏一样,她不过都是司马家用来争取权力和财富的棋子。
年青悠自嘲的一笑:“您教会了我琴棋书画,教会了让我如何成为人见人爱的大小姐……原来都只不过是让我有个好价钱去嫁人。”
老太太笑了笑,下一秒,笑容却凝了下去,目光变得凶狠起来:“我费尽心思培养出来了囡囡,却因为秦淮功亏一篑,他毁的岂止我司马家的孩子,他还毁了我几十年的心血。”
“当年为了求娶囡囡,多少名门望族排队来送拜贴……到头来,秦淮家庭幸福,如日正天,司马家却家破人亡,你父亲至今还在监狱,你让我如何不恨?”
“我恨不得把秦淮千刀万剐,可那也换不回囡囡的性命。”
年青悠摇了摇头,失望至极:“您到现在还没反省过自己,当初如果不是您财迷心窍,下了药让姑姑失去意识,她怎么会死?”
“所有人都说姑姑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她天真烂漫到只是去见见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到死都未想过,她最爱的祖母给她下了圈套,难道这些年,曾祖母你的良心就真那么心安吗?”
空气中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老太太怎么会心安?
她卖掉囡囡住过的房子,用过东西,封了囡囡住过的房间,从不靠近……
她和司马峥说,这些年一直做噩梦,梦见囡囡死得那么惨,其实不全是为了哄骗和培植司马峥对秦淮的恨意,是她真的夜夜梦见囡囡哭着说冷。
做过亏心事,便十分害怕这种梦。
她只能转移这种害怕,把一切都归咎给秦淮。
如今被自己一直疼爱的玄孙说破,她竟哑口无言。
长久的沉默后,老太太如释重负的一笑:“你父亲疼你是有道理的,你真的比司马彦要聪明,咱们司马家的男子各个不出彩,倒是你,让我有些意外的觉得司马家没白辉煌过。”
年青悠对于她突然感叹的发言,没有半点兴趣,再次问道:“孩子呢?被谁抱走了?”
老太太:“一个女人,一个毁了容的女人。”
年青悠心下一惊,难道是之前蔡菁姐说的那个女人?
老太太自顾自的说道:“本来,我只是想利用孩子从秦淮手里拿回司马家的股份,给你和彦儿日后的生活留下一些保障,谁知道这个孩子根本不是秦家的。”
“听到新闻里说,孩子不是蔡菁张晟的,那女人却像疯了似的,说是谢依的孩子最好不过了,还说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像疯病发作似的,抱着孩子疯疯癫癫就跑出去了。”
年青悠:“什么疯子?她是谁?”
老太太:“她可不是什么疯子,我能从医院把孩子抱出来都是她的主意。”
年青悠着急的问道:“她到底是谁?”
她不关心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疯子,她只关心女人到底是谁,会不会对孩子造成威胁。
老太太笑道:“不过都是穷途末路的人,问什么来路。”
大门突然被人从外踹开,一群乌泱泱的人行动迅速的进来。
为首的是陆明琛。
几乎是径直越过年青悠,陆明琛直接来到了老太太面前,那宛如黑夜使者的煞气目光,哪怕是个男人都害怕。
“那个女人带着孩子去哪了?”
老太太却平静如水:“不知道,你就是孩子的父亲?”
“呵,没用的,那孩子已经死了。”
陆明琛一双眼眸嗜血般的红,就在他准备掐住老太太的脖子好好再质问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随行的医生立马抢救,也无济于事。
老太太早就喝下了百草枯,能熬到现在已经不易。
这是早就料到自己没退路。
线索又断了……
陆明琛身体冰冷,双眼骇红,那种愤怒和杀意让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女人一旦被找到,绝不会有好下场。
他的律师心道:完了完了,这下陆明琛要大动杀戒了。
要知道陆明琛狠起来,是那种不用他自己动手,就能让对方自行了结的人。
律师想要上前劝诫,被愤怒包围的男人哪能听见这些,没有什么比失去挚爱后还失去了孩子更让人崩溃的事了。
“给我搜,就算把京都,把全国挖地三尺,都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双眼的血丝暴起,心脏痛到无法呼吸。
他见过孩子的照片,那么像依依的女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一阵急火攻心,陆明琛突然失去了意识。
律师立马上前接住了他:“陆总……陆总……”
……
看着他们离开,年青悠还在愣怔中。
曾祖母死了!
孩子也生死不明!
就连陆明琛也病倒了!
这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她想象不到蔡菁姐如果知道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抱错孩子,会受到怎么样的打击。
孩子的失踪已经成了她心中郁结,如果孩子死了……
年青悠不敢想。
她淡漠的看着沙发上的曾祖母,最后选择了报警。
曾祖母桀骜风骨一辈子,应该到死也没想到,最后她的玄孙还是亲手把她送进了警察局。
——
蔡菁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置身在某个会所,那个场景明明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
一开始周遭都是黑暗,后来,一束光打下来,她又见到了那个毁容的女人。
女人狰狞的笑着,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婴儿不哭不闹乖巧得很。
女人却看透她的心思冷笑:“她不是乖,她已经死了!”
“没认出来吗?她就是谢依的孩子啊!我亲眼看着她呼吸困难,窒息而死的,哈哈。”
女人仰天长笑,却惊得蔡菁满身是汗。
可她却不能动,不能说,甚至不能哭,就只能看着女人肆意而为。
女人把孩子放在地上,瞬间地上变成了一摊血水。
“死了死了,哈哈哈,你看,本来躺在这里的,应该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