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晟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拿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依旧和从前一样,给她试了温度才吹,每一下都温柔无比。
张晟望着蔡菁醒来依旧苍白的脸色,眉心深深的皱着,威胁道:“菁菁,你这样子会把自己身体弄垮的,你信不信我以后24小时都盯着你。”
一句威胁的话,却被他说得温柔又深情。
闻言,蔡菁抬眸略微过弯了下唇角,然后抬起手,圈住了张晟的脖子,她依旧苍白的唇凑在他耳边,微微启动:“以后不会了。”
令蔡菁难以置信的是,她心中竟还是排斥和张晟亲近。
就在她下意识缩回手的时候,张晟放下吹风机抓住了她洁白如雪的手腕。
这个姿势暧昧极了。
张晟身上清冽的淡香之间充斥在鼻尖,如同刚刚她见过的微风那般温暖干净。
四目相对。
张晟把握手腕改为抱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他盯着她澈亮无比的眼睛,轻声问道:“菁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蔡菁望着他,心中思量该不该问起张晟关于孩子的事。
她的纠结,张晟全数揽于眼底,他语气低沉道:“现在你连心事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吗?”
两人就像吵架许久和好又有间隙的小情侣。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蔡菁缓缓开口。
张晟:“我?”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蔡菁。
张晟在想,他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摆在她的面前,赤诚又毫无保留的爱着她,她为何会质疑自己有什么事瞒着她。
想到这,张晟的眼眸突然深了几分。
难道说她是知道了那件事吗?
望着她哭肿的眼睛,他突然觉得好像并不需要什么答案了。
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揽在她腰肢的手渐渐退开,他垂着眸,纤细浓密的眼睫毛微微一颤,他轻轻问道:“你都知道了?”
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的蔡菁,失望的闭了闭眼,她慢吞吞的从张晟腿上退开,神情有着几分恍惚,脸色都白了几分。
蔡菁:“所以……你真的早就知道了,是吗?”
张晟心里狠狠的一抽,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菁菁,你听我给你解释。”
“当时你刚刚生了孩子,又知道谢依去世的消息,我怕你承受不起……”
话还没说完,蔡菁就已经挣开了张晟的手,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蔡菁盯着他的眼眸,那里面本是满天星辰,如今全是慌乱和害怕。
她勾唇讽刺的笑了一声。
“你凭什么觉得我承受不起?”
“张晟,那你知不知道我通过别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有多冷,多疼,我心中好不容易建起的希望,轰然倒塌又有多绝望。”
张晟一时间失语。
这件事除了陆家,警方并没有向外界透露任何消息,是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蔡菁?
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菁菁,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很生气也很难过,但你别激动好不好。”
“告诉你这件事的人肯定是居心叵测,想等着看你的笑话,你如果因此中计,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
听到这话,蔡菁的动作顿了一瞬,然后又嘲讽的勾起唇角:“你到现在还在替自己找借口吗?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张晟:“……”
这就是别人说的,女人无理取闹起来,完全不讲理吗?
张晟张了张唇:“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的道歉并没有让蔡菁好受,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和张晟争辩下去了,不然只会不可避免的发生争吵。
她转身往楼下走去。
正好碰见华春从厨房端出汤来,华春笑道:“太太你好了?正好可以吃饭了。”
华春端着汤碗放在餐桌上,回厨房时,与蔡菁擦肩而过,一股淡淡的清香瞬间绕在鼻尖。
蔡菁眼眸一动:“华春,你用的什么香水呀?”
华春记着宋姨的话,垂着眼睛,不敢乱看:“太太,我用的是小牌子的香水,超市促销买的。”
蔡菁却对她的香水十分感兴趣:“能拿来给我看看吗?我闻着怪喜欢的。”
华春顿了一下:“好。”
等待华春的时间,蔡菁坐在餐桌前,看了眼汤碗——乌鸡汤,倒是个大补的汤。
这时,张晟也姗姗来迟。
他坐在她的对面,神色小心翼翼。
蔡菁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夫妻吵架是如何相处,她更不懂要怎么去缓解两个人冰点的气氛,所以索性什么都不说。
原本,张晟要说话的,可他察觉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便提心吊胆的沉默着。
华春从房间拿着香水走了出来。
蔡菁拿在手里端详了几眼,与其说它是杂牌子,不如说他是个三无产品,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可能连50克的产品都没有,最最最重要的是,瓶身上什么都没有,产品名字、logo、保质期……
像极了那些打着免费送产品的口号,送着廉价的东西吸引人流。
蔡菁:“我能拍个照吗?到时候我去找找还有没有卖?”
华春:“可以的,太太。”
她觉得太太和先生都是好相处的人,并不像宋姨说的那般太严肃。
只不过,她的这种想法很快就在餐桌上被打破。
因为她发现,先生和太太似乎都很凶,连吃着饭都摆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怎么着似的。
最最最让她难以置信的事。
后半夜,二楼突然传来了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张晟,你到底有没有心啊?”蔡菁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声嘶力竭,愤怒又疯癫。
房间里,蔡菁斥着脚站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
张晟心疼的拿着拖鞋要给她穿上,却被她拽着肩颈拉了起来。
她缓缓的靠近他,带着陌生的危险气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我就时常听谢依提起,她总说你是一个至真至纯的人,甚至在死的时候,她都那么信任你,让你替她收尸。”
“她的孩子因为我们的孩子死了,为什么你从始至终没有一点亏欠?为什么你还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