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洞察天机吗?”
“这感觉自己就像天道一样……”
杨轩喃喃道。
须臾。
天机画面出现一阵波动,随后缓缓消散,杨轩回归现实。
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两双好奇的眼眸。
“杨兄,如何?”任安见杨轩睁眼,不由问道。
杨轩回想刚刚天机画面中出现在井中的女尸,沉默几许道:“已经死了。”
这是他头一回直面尸体,内心还是有点膈应的。
“嘶——”
“果然出事了!”
任安面色微变,而又叹了口气。
他身为捕快,常年游走在小镇及附近区域,恶人、恶妖和恶鬼也抓捕和斩杀过不少,自然知道一个普通女子失踪两日意味着什么。
袖娘来找他报案时,他便有所猜测。
如今他的这位杨兄又算出这一卦,更加深了他内心的想法。
“公子。”
袖娘秀眉一蹙,“若是姜玲已死,那她的尸首可还在,不知公子是否算出?”
任安也看向杨轩,等待他的答复。
杨轩不假思索道:“从萱花坊南门而入,右转进连山街,右侧第四座宅子,后庭东北角一处被石块封住的井,姜玲的尸首就在井中。”
话音一落。
任安和袖娘愣神般相视一眼。
而袖娘眸中闪过一抹疑虑。
天下算命的绝大部分都是骗人的神棍,只有小部分人有点真本事。
可是,那些有本事的算命之人要么只能算出大概范围,要么只能给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哪像这公子这般,直接给出这么个精准到极致的具体位置?
这确定是在算命?
不过这公子是任安的朋友,当着任安的面,不可能说谎才是。
但是,世间真有这么神的人?
只知道个名字,立马就能算到位置?
袖娘的眸光不住地往杨轩脸上瞄,颇感好奇。
而任安不同,他对杨兄的话倒是信任几分。
他和杨兄虽然只相识七日,但这位杨兄有点与众不同。
当时的杨兄晕倒在地,还穿着一身奇怪的衣物。
后来杨兄醒转,又经过杨兄的解释,他才知道这些衣物叫什么西装、西裤、人字拖。
而且,这位杨兄有点儿胆小,一连七日都待在他家里不敢出门,说什么没安全感,当时他笑话了几句。
正因如此,杨兄又是初来青峰镇,不可能对镇上的路线位置有如此清晰的了解。
而刚刚杨兄不假思索的回答,在他的察言观色下,不可能是编造出来的谎话。
再者,杨兄平日言语间虽风趣幽默但又谈吐不凡,应该不会拿他人性命之事开玩笑才对。
“任捕快?”
一声呼唤,任安回神。
袖娘眉头紧蹙道:“连山街右侧第四座宅院是刘正的宅子,刘正也是我红袖楼的常客。”
“我红袖楼中有些姑娘不守规矩,为了不上交中间费用,她们时常会与客人私下交易。”
“为了钱财,也为了私下完成交易,这些姑娘都会背着我上访客人的家中,为客人抚琴奏乐或是卖身。”
“姜玲就是抚琴奏乐的其中一人,但她平日里乖巧,从不私下交易,或许是受到其余姑娘们的蛊惑,亦或是刘正花了大价钱诱惑,才让她如此行事。”
“如若公子所言非虚,姜玲的尸首真在刘正宅子的后庭井中。”
“此事该如何办?”
杨轩眸光一转,从袖娘的言语中也大概猜测出事情的经过。
在他想来,姜玲最大可能就是被这刘正所杀。
于是,他抬头好奇地看向任安。
任安对袖娘的话思虑一番,道:“证据。”
说出两字,任安看了眼杨轩,又看向袖娘:“纵然尸首真的在刘正宅子的那口井中,也无法证明姜玲就是被刘正所害。”
“那该如何?”袖娘疑问道。
杨轩看着任安,也想知道他该如何做。
只见任安面带笑意地看向杨轩:“杨兄既然能算出姜玲的事,那么是谁杀害了姜玲也应该能算得出来吧?”
杨轩一愣,旋即恍然。
对啊。
我可以洞察天机啊!
还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可是。
他伸手摸了摸衣兜,两指捏着一枚又一枚铜钱,默算还剩多少。
最后发现原本的二十枚铜钱只剩下十枚。
也就是说,帮忙算姜玲这一天机之事,用了他十枚铜钱。
如果再继续算的话,先不说够不够,他也将彻底没钱。
杨轩抬眉看向袖娘,脸色隐有些尴尬:“那个……能不能先把上一卦的钱结一下?”
闻言,任安哭笑不得。
他是知道杨兄的窘境的,初来时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他还给了杨兄一百钱避免杨兄被饿死。
袖娘双眸出现呆色,旋即泛起笑意:“公子真有趣,不知上一卦要价几何?”
杨轩眨眨眼,陷入思索。
身为穿越者的骄傲,身为金手指拥有者的骄傲,这钱不能要少了。
虽然这娘们长得漂亮,但对于极度缺乏安全感和急需钱的他,再漂亮也不顶用。
“50钱。”
杨轩说道。
用了10钱,要50钱,赚40钱,这也算是暴利了吧?
“啪”地一声。
一个钱袋落在案几上。
“一贯钱,拿着,就当交个朋友。”袖娘眉眼含笑。
杨轩看着装着满满当当铜钱的钱袋,当场愣住。
一贯钱?
也就是一千钱!
也相当于一两银子!
就这么给了?
不过,杨轩仅是愣了一瞬,便毫不客气地将钱袋塞进衣兜。
不要白不要。
搞了三年直销、五年保险,脸是什么?
不存在的。
10钱换1000钱,这波赚爆!
离小目标十两银子就差九两了,很好!
他与眸中带笑的袖娘相视一眼。
确认过眼神,这娘们是真的豪。
任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作为青楼的老板,袖娘岂会这般随意地行大方之事?
如若杨兄有算命的真本事,那杨兄的价值可就大了。
袖娘可是精明得很,对此事自是心知肚明。
而袖娘是心有善意的,杨兄也是初来乍到,交个朋友自然是好事。
“稍等。”
收了钱,自然要办正事。
怀着愉快的心情,杨轩继续洞察天机,准备找到杀害姜玲的凶手。
‘姜玲如何死的?’
这道念头在脑海一闪而逝。
转瞬间,他再次进入那玄而又玄的状态。
天穹之上出现一双眼睛,然后视线急转直下。
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杨轩感知到了时间。
——两日前,深夜。
月明星稀,寂静无声。
视线来到青峰镇,经过东泰坊再入萱花坊。
巧的是,视线最终仍锁定在连山街右侧第四座宅院,也就是刘正的宅子。
穿过宅门、正堂,来到后院那坐北朝南的主屋。
屋中有微弱烛光,且有女子挣扎般的低呼声传出。
视线穿过门窗后,聚焦在右侧尽头的床榻之上。
只见床榻上,刘正一脸醉态地压在姜玲身上。
姜玲在奋力挣扎,且口鼻被刘正的左手捂住。
“刘爷,小女子卖艺不卖身,还望刘爷切莫犯下错事!”
刘正的右手不断拉扯着姜玲的衣物,不顾姜玲眼角流落的泪水,醉态般地道:“我花了一两银子请你来,你就弹了几首曲子就想走,把我当冤大头?”
由于被刘正捂住口鼻,姜玲呼吸困难,极力扭动着脑袋,但力气怎比得上男人,使得她脑袋能够扭动的幅度很小。
“若是衙门得知此事,刘爷又如何交代?”
姜玲的气息愈发微弱和急促。
刘正早已喝醉,没有回话,也控制不住手上的力度。
而姜玲的话音刚落不久,却没了任何声息,身体也不在挣扎。
刘正本能的感觉不对,停下了右手拉扯衣物的动作,捂住姜玲嘴鼻的左手放开,再看了姜玲一眼,面色大变。
他伸出颤抖的手凑近姜玲的鼻前,发现没了呼吸,他脸色刷的一白。
紧接着。
在经过内心的煎熬和复杂的思想斗争后,趁着夜色,刘正扛起姜玲的尸首来到后庭东北角落,然后将尸首和琵琶扔进了井中。
他费力搬动井壁一侧的石质井盖将井口封住,旋即慌不择路地跑回了屋中。
但刘正不知道的是,姜玲在挣扎过程中,扯断了他腰间的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刻有‘刘正’二字,应是刘正私人定制的东西,却被姜玲死死地握在右手中。
而杨轩,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